窗外猛然砰得一聲打破了室內原有的平靜,那一室哀愁被打破,周圍的氣氛瞬時變得有些詭異。阿棠看了一眼洛蓮,然後一個飛身來到窗扇前,慢慢地推開它朝外麵看去,黑暗中一抹玄色若即若離,室內那微弱的燈光打在那人麵上,她驟然驚訝地張了嘴,“您怎麼來了?”
那男子抿唇一笑,微弱的燭火映在臉上,驟然升起一抹清輝,阿棠側過身,他便翻身進來,直至床榻。看見失魂落魄的素央後低聲問:“怎麼回事兒?”
跟在後麵的阿棠連忙應著“方才娘娘做了噩夢,一會兒便好了。”男子追問,“多久了?”阿棠眼眸一閃,輕聲道:“事實上,娘娘自失憶以來就時常被噩夢侵擾。”說完,抬眼看了他一眼,男子麵上寒霜驟降,她忙跪在地上道:“皇上恕罪。”
景伊擺了擺手示意阿棠跟洛蓮出去,然後將分外虛弱的素央抱在懷裏,良久,他道:“做噩夢有什麼要緊,朕會一直保護你的,央兒。”
似乎仍在昏睡中的素央突然低笑一聲,“一直……是多久?”景伊一愣,隨即笑笑道:“你一日在朕身邊,朕就會護你一日,一輩子可好?”
輕輕撫上胸口想要按住那刺痛,她搖搖頭道:“一輩子太短太短了。”猛地睜開雙眼,眸光緊鎖著眼前人,“你要護我三生三世,護我周全,再也不會被夢魘侵擾。”
景伊淡然一笑,有些寵溺地抹掉她眼角的淚,“好,三生三世。”兩人相擁了一會兒,他問著,“夢到什麼了,嚇成這樣?”此刻的素央麵色有些紅潤,她不答反問他道:“怎麼這會子來這兒了?”
“今兒事情解決的很順利,走出乾清殿的時候突然想你了,就來了。”
輕描淡寫地一句話卻讓她的心湖蕩起了漣漪,眼圈帶有淚光她撇撇嘴撒嬌道:“那我也想你了,景伊……”
景伊拍拍她的頭,又問了一遍,“剛才夢到什麼了?”素央搖搖頭很是沉痛地按著腦袋,“不知道,隻記得是非常恐怖的事情,具體是什麼記不清了,現在一想起來頭就會很疼。”
“好了,那不要想了,回去讓太醫瞧瞧,別是上次摔傷留下傷,要徹底診治了,一會兒朕就要回去,你再睡會兒,明天祈福的時候賢妃怎麼做你就怎麼做,不會有差錯的。”臨行前景伊細細囑咐著素央,她輕輕“嗯”了一聲。“別到處亂跑,這裏自是比不得皇宮,去哪都要阿棠陪著。”
她又點點頭“嗯”一下。“好了,朕這就走了。”將她輕輕放在床榻上然後又蓋嚴了被子,俯身在她額頭親了親才慢慢走到窗扇前,打開窗一躍而出。
素央抬起頭看了眼緊閉的窗扇,慢慢合上雙眼。耳畔是輕柔的腳步聲,大概是阿棠跟洛蓮聽見聲音進來了,帳幔被放下,兩人相視一笑,輕輕退出去。
~~
天蒙蒙亮的時候飄起了宛如柳絮般的細雨,雨絲輕輕拂麵竟有些暖意,暗紅色的太陽光從東方的雨幕中升起,帶起淡淡的薄霧,素央微眯著雙眼慢慢抬起右手,模樣很是詩情畫意地說了一句:
“仁慈的老天爺啊,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站在她身後的阿棠嘴角一抽,瞪了一眼方才撲哧一笑的洛蓮,道:“娘娘,這雨霧會隨著太陽的出來而散去的,再等下去也不會有暴雨的。”
素央那微眯著的眸子裏含著困意跟淒涼,昨夜被噩夢驚醒,才又安穩的睡下便被阿棠給揪了起來,聽到雷聲的她高興了半晌硬要出來站在院中等著暴雨來臨再回去睡回籠覺。可是,如今看來,這暴雨沒有如期而至,長長地歎了口氣,她哀怨地看了洛蓮一眼,雙手摟著洛蓮的腰,頭靠在她肩膀上,慢慢地挪進寢殿。
梳洗完畢,便坐在妝台上任阿棠給她上妝梳頭,很快,外麵便傳來嬤嬤地傳喚聲,說是賢妃已經出了院門,派人來請槿妃一同前往太後居住的寢殿。
素央原是極不想與賢妃有何瓜葛的,可是偏巧又在這時來,先前進宮對皇上一點記憶也不曾有,甚至也沒有任何感情,可是今日不同了。他說會三生三世都護著她,她陷下去了,就算那部分記憶缺失,可他成功地使她愛上了,想到這,她又不想見到那個表麵溫柔典雅實質不知為何的女子,更重要的一點,她是一個與自己愛人有瓜葛的女子。
那人是皇上的妃子,是後宮中爭奇鬥豔的嬌豔鮮花之一,想到她可能靠在自己夫君的懷裏低吟微笑,素央便有些傷痛。而事實上這些傷痛並沒有持續許久,片刻之後,便站了起來穿上那件淡紫色的外衫。妝扮得體,清雅中又不失華貴,清麗中透著些嫵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