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齊又道:“還不承認你就是軒轅景伊的槿妃麼?”
利落地扒完皮,她架起了火,將狼肉穿在木棍上拿到火上去烤,聽到他這樣說,很不屑地“哼”了一聲,道:“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空氣中盡是火烤肉的吱吱聲,良久,身後腳步開始移動,樹枝被踩得咯吱地響,烤好肉,素央大口咬了,緊接著就吐出來,胃中翻騰著,她接連吐了好幾次,直到口中泛著酸味才漸漸平息。火光映著素央的側臉,她有些恍神兒。
耶律齊靠在不遠處的樹上,仰頭說道:“從前發生了的那些事,真的能全部都忘記?本王不信,過去就算在痛苦,也總會留下些什麼,是讓人難以忘記的。”他的眉頭深深的蹙著,幽深的眸子裏頭著些愁緒。
素央將手輕輕放在腹部,臉上慢慢變得柔和了,她道:“會忘記的,那些原本我們以為永遠不會忘記的,都在我們開始接觸新的事物的時候,漸漸退卻原有的痕跡,最後被風一吹,就什麼也沒了。”
耶律齊長長歎了一口氣,道:“可是,我不想讓她忘記……”
素央慢慢地診脈,而後站起來對他道:“你不想她忘了,可是她沒準已經有新的生活了,而那新生活裏沒有你,你執著著,對她又有什麼好處?還是灑脫一下,放手,讓她去快樂幸福,那些痛苦全都留給你自己去承受,像個真正的男人真正的君子,就算痛死,也不要再去煩她!”
耶律齊愣了好久,素央卻又道:“還有,既然是擄走本小姐去漠北,也不至於這麼冷清吧,連個護衛隊也沒有,好歹你也是個王爺,路途這麼險惡,又是風暴又是狼群的,找個人保護著,再遇到這個,我看,就連到了你們的都城,你也會被認為是逃荒的了,哪裏像個王爺。”
誰知,那耶律齊點了點頭,竟然拿出小笛子吹了吹,瞬時間,刺耳尖銳的聲音傳將出去。不多時,遠處竟然來了一小隊人馬,耶律王子一個擺手,那人就將素央給綁了扔到馬背上。
素央暗自腹誹著,方才就不該幫他射死那隻狼,活該他被毀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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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一路上也不算顛簸,到了漠北都城的時候恰巧是黃昏時分,橙黃的餘暉映在麵上,朦朧間,暈起一層淡淡的薄紗,籠罩在這還算平和嫻靜的土城上。
風沙萬裏,揚起塵土飛揚。這漠北的土城是草原戈壁中比較繁華的都城,又是漠北皇族統治者都城之所在,此刻黃昏,正是街市熱鬧的時候,一條道路還算寬敞,穿著漠北胡服的人來來往往做著交易。
素央就是坐在一輛簡樸的馬車上看著外麵,耳畔全是她聽不懂話,她之所以聽不懂,就是因為他們講的都是胡話。馬車一路晃晃悠悠,可見這街道並不平坦,耶律齊就坐在她麵前閉眼淺眠,素央猛地發現,他臉上的疤痕似乎淡了些,原本猙獰得流著血的疤痕現在變得淺粉,上麵浮著一層透明的膏狀物。
她偷偷看了看正在淺眠的耶律齊,然後輕輕咳了咳,之後又伸出手慵懶地伸了個懶腰,之後,慢慢地趴在車板上,很輕很輕地爬過去,一點一點靠近他。
還差一步,慢慢地抬起一隻手按在高起的木板上,另一隻手輕輕地滑向他略有些寬鬆的衣襟,然後頭慢慢地低下,輕輕地摸索著他衣襟裏那瓷瓶子。不一會兒,素央嫣然一笑,指尖碰觸到冰冰涼涼的物體,才要拿出來,忽地,門簾一挑,黃昏的餘暉灑落進來,眨眼之間,她便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