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是夜難眠(1 / 1)

附:定風波-入學來

入學來、幾許波折,安心求知猶可!

一根堂棍,十元遭竊,也曾病床臥。借刀螂,欺蟬弱,冤情悶悶心頭裹!

對錯?恨青梅此去,音訊淺擱。

豈止這麼,還有那、年少汙名鎖。

雪花洞,隻與春梅安臥,怪夢教手剁。流言起,暗沙沒,夏日河畔伴誰坐!

問我?少年孤成,光陰遠躲。

……

“不好!”吳天大叫一聲。皇甫澤奮身而起,就要過去拉人,卻被吳天死死抱住。兩個人眼睜睜地看著景明在麵前不遠處一點點沒入泥沙,最後消失不見!皇甫澤跳出水麵,衣服也顧不上穿,發了瘋一樣跑回村裏。

魏洋還在原處回味自己剛才的神技,以期招招如此。突然,他發現皇甫澤一絲不掛,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並快速從自己麵前跑過,心想:這小子瘋了不成。他忙上前拽住皇甫澤,欲好好觀賞一番,卻聽皇甫澤氣急敗壞地說道:“你滾開,趕緊找人,景明掉進水裏,不見了,不見了…!”

魏洋剛想發火,聽見這話,又看皇甫澤急成這樣,連衣服都不穿,就跟著起哄,大聲喊道:“大家快來吆,快來看吆,有人不嫌羞吆!…景明掉進水裏了吆,景明又被推進水裏了吆!”……

景明的媽媽聞訊趕到兒子出事的地方,看著岸邊僅剩的一堆衣服,悲痛不已!痛定思痛後,她來到魏大爺住所,跪求其主持公道,魏大爺自上次從學校回來後,近年來奉行“氣沉丹田手放開,少吃少喝少運動”的原則,早已足不出戶。此刻聽到有人痛陳苦楚,其蒼老顏容,古井無波,他徐聲念道:“蓋天地萬物之萌生,靡有不死,死者天地之理,物之自然,悉可甚哀……萬類消亡,自有定數,生死修短,豈能強求,無謂幹涉,徒增苦楚耳!”……

景明的媽媽悲痛失望之餘,隻好報了案,警方經過一番調查後,認定為一場意外,不予立案。景明的繼父,對於景明的早逝,並不上心,相反心裏竟還有一絲竊喜。但他看到老婆每日徘徊河邊痛哭流淚,終是不忍,遂找來村中十數男丁,舀幹坑中之水,掘遍寸泥寸沙,終不見景明屍身。

皇甫澤近日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若非自己相邀,景明又怎會入水,又怎麼會去到另一個世界,這使他想起一個故事:相傳一千多年前,王昌齡南遊襄陽,造訪孟浩然。時孟浩然患有一種皮膚化膿性炎症,病將痊愈,郎中再三叮囑他千萬忌口,不可食魚鮮,否則前功盡棄,且性命堪憂!可二人老友相聚,孟浩然必是竭盡地主之誼,特別設宴款待,宴席上有一道襄陽人家宴客時必備的菜肴—漢水中的查頭鯿,味道極為肥美。一時間,觥籌交錯,相談甚歡,浪情宴飲,忘乎所以的孟浩然見到鮮魚,不禁食欲大動,便舉箸而嚐。結果,孟夫子讓王昌齡這麼一訪,竟永訣紅塵。若非王昌齡跋山涉水前來拜訪,現在該有更多諸如“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這般平淡無奇而又耐人回味的詩句留下來吧!而對於孟浩然的死,想必王昌齡也會愧疚一輩子吧!

天之所助者順也,人之所助者信也;君子履信思順,自天佑之,吉無不利也。然景明之死,何其悲也!皇甫澤之冤,何其哀也!君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君而死。他日夏時河畔,清風徐來,如何安坐!縱光陰流轉,如魚梗在喉。誰人知曉,君之傷悲從何而來又去往何方兮!

是夜窗外雨聲潺潺風漸刮,皇甫澤看著手裏景明送的賀年卡,聽說自己出生在炮午的黃昏有晚霞,還有魏春梅已被拆成一半的家,村裏人對自己的成見早已發了芽,以及堂哥沒來得及長胡子的臉頰!

皇甫澤翻來覆去,難以成眠,迷迷糊糊中胸前兩片古玉合二為一,他又進入了夢境。隻見砍斷自己手後的王子怒道:“姓蘇的,你蒙蔽聖聽,害我如斯,何以苦苦相逼,窮追不舍!”那人卻是低聲回道:“今日殿下不死,日後我蘇文性命焉存!”接著哈哈大笑道:“殿下貴為當朝太子,深受陛下恩澤,卻暗行巫蠱之事,意圖篡位謀逆,罪大惡極,人人得而唾之、誅之!”話畢率先向其吐了一口,緊接著眾士兵皆向前,人人‘呸’了一口!王子神情絕望淒苦,吟唱道:“綠蠅往來落籬笆,謙謙君子不信饞。否則讒言無休止,天下必然出大亂。”…

皇甫澤突然感到臉上一片濕潤,猛然驚醒,原來是雨水。隻見雨水從破敗的屋頂由外滲入,一滴滴落下,盡數滴在少年倔強的臉上,少年也不去用手擦拭,似乎在暗暗發誓:世人毀我、辱我,又當如何!清者自清,又何須在意。男子漢生當有所作為,否則與牛羊何異,最不濟亦要獨善其身,絕不居漏水之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