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竹呢?”
“……似乎是撈上來了。”
簡短的對話之後,幾個人再次陷入沉默。他們手忙腳亂地幫助疤痕少年未,把他從江裏弄到岸上。
未的背上有一個人,是林雨竹。
“未!把她放平!馬夢嬌!把腰包取下來,墊在她脖子上!把她的頭仰起來!”高曉琴高聲命令道,“董永!按住她的左眼止血!到對麵去!給我騰個地方!救護車我已經叫了!不過在此之前這段時間很關鍵!”
她梳起自己所有的頭發,胡亂地打了個死結,然後用鋼筆作為固定用的發簪插好。
然後她打開林雨竹的口腔檢查了一下,確認氣管狀況後,她深吸一口氣,對著林雨竹的嘴吹了進去。
確認林雨竹胸口鼓起,她鬆開林雨竹的嘴唇,然後雙手交疊,用力對她的胸口按壓起來。
然後高曉琴又吸上一口氣,吹入林雨竹的肺內。
這樣重複著。
馬夢嬌跑到路中央等待救護車,好讓救護車能迅速找到他們。
耗盡體力的未,正坐在路邊休息。
大雨和狂風還是那樣肆虐,甚至幹擾了高曉琴的動作。
就在這時,有人拿著高曉琴他們扔到一旁的雨傘,幫他們遮住風雨。
董永微微抬頭看看是誰。
是冼肖滔。
他的臉色還是那樣可怕,他的臉上淚水和雨水混雜著。他的手臂也因為不安而抖動。
看到高曉琴搶救林雨竹的場景,他稍微奪回了自己的理智。但是他還是處於奔潰邊緣。
“沒事的。”高曉琴對他說。
語調堅定沒有猶豫。讓本來悲傷的冼肖滔不禁瞪大了眼睛。
她又回到了她的作業中去。
漫長的作業。
伴隨著風聲和雷聲,高曉琴的動作繼續著。
然後,仿佛是回應高曉琴的話一般。
林雨竹的身體突然抽動起來,接著她猛地咳出了一大口江水。
高曉琴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身體僵硬了一會兒,然後從本來半跪著的姿態,一下子坐到了濕漉漉的地麵上。她的頭發因此而散開,鋼筆掉落到了地上。
林雨竹不停地咳嗽,然後嘔吐起來,把肚子裏麵的水全部吐了出來。看著這樣的林雨竹,高曉琴放鬆下來。
“……哈……哈啊啊……啊……”
她一如往常,懶散地打起了哈欠。
撐著傘的冼肖滔,看著這一場景,不禁流下了眼淚。
——結果,到最後,我所能做到的,也隻是這樣微不足道的事情罷了。
“啊啊啊啊啊……”
“社長,你沒事吧。”
“如果你真的關心我,是不是該放我去睡覺咧……”
“那可不行,先把事情說明白。”
雨過天晴,江麵再度變得平靜,太陽從雲層中探出頭來,照亮了這個世界。
幾個人來到事務所,開始談論昨天遇到的事情。精確地說是昨天半夜和今天早上遇到的事情。不過再次之前,他們先換下了濕透了的衣物,用樓上的洗浴設施清洗了身體,並換上了幹爽的備用衣服。
“林雨竹怎麼樣了?”
“送到醫院了。”
“冼肖滔呢?”
“啊……他啊,他現在被拘禁中。”
“咦咦咦?為什麼啊?”馬夢嬌表示不解。
“嗯……地麵上有折疊小刀,削水果用的。然後上麵檢測出林雨竹的血,就掉在冼肖滔附近。”
“不會吧……”
高曉琴皺起眉頭,質疑道:“再怎麼樣,現在也不該懷疑他了吧?”
“警察們似乎是決定調查林雨竹的。”
“這要等聽了社長的解釋之後才能做出決定。社長你在放走冼肖滔之前,跟他說了什麼?”
“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看他好像很傷心就想安慰他一下。我就對他說,董永你的推論還沒有決定性的證據。”
“是哦。可是我覺得我沒有弄錯啊。”董永辯駁道。
“然後我就誇誇他,說他很厲害嘛,很適合做偵探。然後呢,他就解釋,還給了我這個東西。”
高曉琴說著,拿出一塊疊起來的手帕,打開之後,發現裏麵是一張幾寸大的證件照。
“這是……鄭熙的證件照?”
“是,是較小的版本。從冼肖滔手裏拿到這個可是讓我照實吃驚了一下。我問他哪裏來的,他回答我說,是第一起事件現場附近,具體就是在樓梯防火門對側的地麵上發現的。”
“然後呢?”
“他主要調查的是第一個事件的死者和他手上照片的關係。”
“怎麼做到的?”
“啊……我也問了,他說他想到,這樣的小照片會丟在走廊上,要不就是從口袋裏麵拿出其他東西時被帶了出來,要不就是想把它放進口袋時沒放進去卻沒發現。從它掉落的位置和時機來看,應該是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