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臻接過穆棱遞過來的韁繩,道,“那東西寫了有什麼用?”
韓彬不樂意了,“怎麼沒用,沒有起居注,後人怎麼知道皇上是什麼樣的。”
“後人自有後人的寫法,真照著起居注一板一眼寫史的有幾個。”霍臻上了馬,道,“你回吧,我走了。”
韓彬嘀咕著,他們照不照著寫我哪管得著,問題是我不還得靠這個拿俸祿麼……他還在那嘀咕,霍臻卻已經打馬走了,韓彬忙喊,“哎——等等——”
霍臻停住了馬,回頭看他,韓彬籠著袖子又遲疑了,像是有什麼事猶豫難決,霍臻騎在馬上問道,“怎麼了?”
韓彬這才一跺腳,幾步過來站在她馬邊上,左右看了眼低聲道,“叫人給顧珩帶個信,出來進去什麼的小心點,我怕有人要對他不利。”
“當真?”霍臻心猛地一沉,剛想問他這話什麼意思,韓彬卻退了兩步擺了擺手,好像什麼事兒都沒有似的道,“我隨便說說,你姑且聽聽,完事我回去了。”
韓彬轉身回了國公府,霍臻立馬在原地停了良久,才道,“走吧。”
回去的路上霍臻有些心神不寧,韓彬那話是什麼意思,有人要對顧珩不利……是什麼人,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她有心回去問問,可韓彬那人看著沒脾氣,卻是個決不妥協的性子,否則也不會選擇做史官。年初政變時趙敬為了找出長安的下落,在他身上什麼大刑都用遍了,卻一句想要的話都沒問出來。
這事兒他要是想說自然會說,如果不想說,她就算問他也不會再吐半個字,何況看他那個意思,似乎對她說了那句話,就已經夠多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回了長寧坊,剛進長寧門,霍臻突然拉住了馬,對身後的侍衛道,“你們先回去,我自己走走。”
侍衛們麵麵相覷,這都快到家了,怎麼……
他們可不敢把她一個人扔在街上,別看這位到現在也不過掛著個墨玉縣丞,可那是一般的縣丞嗎,那是給皇上生了倆兒子的縣丞……
能被調來做霍臻的侍衛,那都是三衙千挑萬選的禁軍好手,直接聽命於陛下,小事自然霍臻說了算,可讓他們先回去,除非他們身家性命都不要了。
那領頭的侍衛硬著頭皮對霍臻道,“大人,還是讓我們跟著您吧。”
見他們果然不走,霍臻心裏輕歎一聲,她知道他們職責所在,不敢違抗君命,剛才她也是糊塗了,驟然知道有人要對顧珩不利有點失了分寸,現在麵對侍衛們為難的目光,她漸漸冷靜了下來,點了點頭,道,“走吧。”
回去後霍臻等了許久,始終不見榮瑾回來,最後宮裏傳了消息說今天太忙,陛下直接歇在承恩殿,就不回來了。
霍臻擺了擺手叫李四兒回宮複命,對穆棱道,“你幫我去顧珩那裏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