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顥宸抬手輕輕摸著麵頰:“打得好,打得很順手,罵得也很順口,好像我真的不應該是您的兒子一樣,可是……為什麼偏偏我就是你生的呢!”
說著向後退去,邊退邊說:“或許從小到大您一直就不想見到我,不想作我的母親,既然不想,您又為什麼要生我?您放心,您可以不認我,可是我卻不能不認您,但是兒子卻有兒子的原則,有些事情,我一定不會讓它埋沒下去……”
說完轉身向外走去。
黎川的死對黎沐打擊很大,一連幾天不吃不喝也不愛說話,隻有把寰兒抱到她懷裏時她才有反應,祁顥宸盡量抽出時間來陪著她,希望她能快點好起來。
可是黎川死得太慘,那一幕存在黎沐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一直沉浸在痛苦中無法自拔。她數次朝祁顥宸要父親生前最後的影像資料,想再看看父親最後的麵容,可是那樣要命的東西祁顥宸哪敢讓她看,告訴冉寧把那些東西嚴密封存,千萬不要向外泄露。
轉眼黎川的三七已經過去,祭拜回來黎沐的精神沒有好轉反而更加沉痛,祁顥宸擔心這樣下去她的身體吃不消,為了讓她解開心結,祁顥宸決定帶她回她原來的家中去。這是紀肖白建議的,說這樣可以喚起黎沐舊時的記憶,讓她把心裏的悲傷徹底發泄出來。
黎家從前的條件很不錯,住在城西一座幽靜的別墅中。
黎川被定罪後黎家的財產也被查封,包括這幢住了二十年的獨立小樓,所以祁顥宸是使用總統特權才能進入這片被警戒的住宅的。
一走進別墅的大門,黎沐的眼前就浮現出從前的一幕幕。
最早的時候母親還在,一家人在小院裏其樂融融,父親在院裏種下大片的泊夫蘭,綠草一樣的葉子襯托著明豔的花朵,鄉野一樣清新。母親買回兩條毛團一樣的比熊狗,狗狗經常跑到花田裏排泄,清理起來很困難,父親索性就不清理了,說是留在田裏作花肥正好。
再後來母親去世了,兩隻比熊在多年後也死了,家裏一天比一天冷清,自己每天努力地開心,想讓父親覺得家裏還很熱鬧,再後來……父親被捕,自己流亡,連這個記載著曾經幸福的家也被查封,再再後來……
黎沐越想越心痛,慢慢走到院中的長廊邊坐下。
這條長廊也是父親給母親修的,母親病重後放棄治療,在家裏陪自己和父親,父親每天推她出來透風,可是卻怕太陽曬到、雨水打到,於是就修了這繞了整個院子的長廊,可以陪著母親看風看雨看黃昏的太陽,或許是嫌長廊光禿禿不好看,他被捕前一年還在長廊邊種滿常春藤,爬得整個長廊一片翠綠……
想起往日的幸福,現在的疼痛更讓黎沐無法忍受,頭倚著旁邊的柱子痛哭起來,後來幹脆雙手抱住。
可是哭著哭著雙手被人強行拉開,一個身影霸道地擠到麵前。
“在你眼裏,我還不如一根柱子麼,為什麼寧肯抱它也不抱我!要知道,我比它值得你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