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一整天,方林隻是坐在房內安靜地看書,一直沒有再傳喚二姝。直至到了晚間,素紋待他用餐完畢,又自送上一盞香茗時,方林才忽然對她道:“素紋姑娘,請你告知王伯一聲,這裏有你照看就可以了,無須再勞煩晴紋姑娘了。”
“什麼?”隨後進房的晴紋如聞晴天霹靂,粉臉霎時變得慘白,手中的一盤寧神香登時跌落在地。回神後,顫動著血色全無的櫻唇,憤怒地質問道:“為什麼?我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害我?”
“不為什麼。”方林淡淡地說道:“如果你非常渴望得到一個理由的話,你現在的態度,就完全說明了問題。”
一句輕飄飄的話語,便將晴紋所有的憤怒都堵了回去,隻能死死咬住嘴唇,嬌軀因為恐懼與驚慌失措,不可抑製地輕顫起來。若她真被方林投訴到王伯或歸三郎處,最輕也要受到一番懲罰,次之則會降為低級奴仆,被調離正支的淨水居,嚴重的,甚至可能會被廢去修為,逐出方家堡,此生,將再無修行之機,永遠於世俗間沉淪掙紮。這樣的後果,對已然一步踏入修真界大門內的晴紋來說,不啻比死亡更難以接受。
素紋俏麵亦不禁為之大變,惶聲道:“方公子,晴紋她僅僅是一時糊塗罷了,絕無故意怠慢輕忽方公子之心,請方公子寬宏大量,原諒她這一次吧。”
“哦,是嗎?”方林眉尖一挑,淡然道:“素紋姑娘,你確定,她真的沒有半點這樣的心思嗎?”
素紋呆了一呆,盡管她的修為尚要高出方林一個層次,但此刻,在方林幽黑清冷雙眸的注視下,卻是感覺到一種莫名的無形壓力。這壓力,與修為無關,純粹是隻可體會不可言傳的心境之壓,清晰而強烈,竟然使得素紋難以點頭吐出一個是字來。
內心中經過一番艱難的掙紮後,素紋美目中閃現一抹毅然之色,再度懇求道:“方公子,晴紋本性不壞,隻是性格單純了些,方公子是宅心仁厚之人,難道忍心就這樣毀了她的將來嗎?小婢求求方公子,給晴紋一次機會吧。”
“素紋姑娘,我看你是沒有認清事實。”方林冷漠地笑了一笑,說道:“晴紋姑娘的本性是好是壞,其實與我並無任何關係,至於她的將來,就更與我無幹了,老實說,本來她一切的一切,我都無權過問,也不想去關心,但她的所作所為對我造成了一定的影響,因此我才想請她遠離,僅此而已。”
素紋苦苦哀求道:“方公子,請你給晴紋一次機會吧,如果她為此受到責罰,以後在方家堡的處境就會變得很慘,這一輩子都會毀了呀。求求你了,方公子。”
“沒有用的,素紋姑娘。”方林看了一眼呆呆木立,眼中仍流露出憤恨與屈辱之色的晴紋,搖搖頭道:“即使我今天什麼也不計較,又有什麼用?她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她到底是錯在了什麼地方……如此下去,她未來的結局終究可以預見得到,你縱使為她求得一次,兩次三次情,難道還能為她求一世的情?先不說這個可能性的存在有多大,恐怕在此之前,你已經被她所拖累,連自身亦不可保。我倒是很奇怪,以素紋姑娘的蘭心慧質,想必對這一點是再清楚不過了,為什麼還要堅持做出這種危及自己的無謂愚蠢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