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的說著自己的故事,他的情緒沒有明顯的波動,這一點是我沒有想到的。他的冷靜,他的空靈,讓我覺得他不像這個年紀的孩子。因為就算現在的我,遇到這樣的事情也是很難釋懷的。而他這個樣子,隻能說明兩個可能性:一、是他根本不愛那個女生,所以他的傷心隻會是表麵。二、是他很愛那個女生,而現在的他隻是把所有悲痛都埋在心裏,同時封閉了自己所有的喜怒哀樂。也就是說如果他是第二種的話,他可能會一輩子不再付出真心。
“那天,她說要分手,我不想知道原因,也沒有再做挽留,因為我知道她的決定沒有人可以改變,包括我……”吳庚霖說完這些,低下頭,把臉埋在雙臂中。
又是一陣沉靜,我看著他肩膀微微抖動,知道這是他需要自己麵對的部分。我輕輕的把手放在他肩頭,給他些溫暖與鼓勵,我想這是對他好的。
許久,他抬起頭,臉上的淚痕還在,隻是情緒中的悲涼已經化成了傷口。他靠在牆壁上,無助的喘息著,任由眼淚布滿整張臉。
“有沒有興趣聽一個故事呢?”我不想他在這樣折磨自己,也不想他的世界就此變得黑暗。雖然他沒有回答,但是我還是按照自己的思路給他講著這個埋在心裏很深處的故事。
“5年前,就在這個學校,就在這個天台,也是大考的前一天,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決定了分手。不,更確切地說,是那個男生對女生說了分手,女生沒有問理由,隻是任由男生絕情的離開。自己倒在天台上哭了很久……”我緩緩的說著,似乎真的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
“後來呢?”吳庚霖側過頭看著我,眼中的淚幾乎已經止住。
“後來?女生第二天的考試很好,考入了國內最著名的師範大學,也離開了這裏。她恨這裏的一切,她恨那個男生……”我眼中的怒火已經不會再被燃起了,因為他已經沉寂了太久,“再後來,女生畢業了,決定回到這所學校,回來看看男生是不是過得比她幸福……”
“他們又見麵了嗎?”庚霖對這個和自己命運同出一轍的女生很是好奇。
“不可能了,那男生已經不在這裏了,他離開的那天沒有告訴任何人,就那樣靜靜的走了。他當時決定和女生分手,就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不想影響女生的前途。因為他了解那個女生,所以他做了自己的決定,讓她傷心然後把對自己的恨用在大考上。”我仰起頭,這個故事5年間沒有對任何人說過,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今天會對這個陌生的男孩提起。
“所以說,誤會不是圖一時之氣的,很多事情不說明白,是會留下遺憾的。也許那天那個男生把自己生病的事情告訴女生,那個女生會留下來陪他走完人生最後一段路,這樣也許兩個人都不會留下遺憾,不是嗎?”我收回視線,看看他。
“那個女生是老師嗎?”他眼中的肯定讓我一驚,這個孩子怎麼會那麼敏感?
我無言以對的隻剩下微笑了,“好好想想你自己到底要什麼?值得嗎?”
“嗯……好的!”他笑了。他的笑容可以讓人迷惑,因為那雙眼中的情緒是那麼捉摸不定,那麼不可思議的美妙。
我愣了下,然後站起來,“明天還有考試吧,回去要好好複習哦!”輕輕拍拍他的頭,轉身走向樓梯口。
“老師,我考完後能不能去看看你說的那個男生?”他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我揮揮手,沒有轉過去,也沒有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