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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們把人生比作一條船,那麼社會好像就是大海;而人自身如同是撐船的舵手。曆史的傾斜與時代的選擇,好像是時而變化著走向的水流與或大或小的風。
從普遍的意義上說,任何人都希望自己的命運能更好一些。有誰不願意知道並且實行自己對於自己的命運的積極影響,乃至把命運之舵掌握在自己手裏呢?
然而,人與人的命運是不同的。命運,從某種意義上講,既包括主觀條件;也即作為一個單獨的個體的一切特點一切認識和態度,當然也包含生存環境;也就是人所處的時間與空間坐標。換句話說,就是人的有時是無法避免有時則十分偶然的際遇。
正如俗語所言:人的體格有強弱,人的壽命有長短,人的地位有高低,人的財富有多寡,人的能力有大小,人的遭際有偶然,人的自然環境與社會環境有優劣、美醜、公正與極不公正之分那樣,造就了人與人不同的命運。
到了一九七九年的清明時節,我們這個社會思想解放的大潮滾滾而起,不可阻擋。
那些在五十年代之後出生的年輕一代,正是風華正茂的時期。按說,這正如我們剛才所講的那樣,青年人應當知道並且實行自己對於自己的命運的積極影響,乃至把命運之舵掌握在自己手裏;駕馭人生的航船,在社會的大海中乘風破浪,駛向理想的彼岸。
但是,人生之船在社會的海洋裏沉沒的也可謂有之,用常理而言,就是他作為撐船的舵手,在曆史的傾斜之流與時代的選擇風向方麵,一意孤行,造成了滅頂之災。
霍秀源就屬於我們所言的這樣的人當中的一個。
那個下午,他從他父親的辦公室出來之後,沒有回單位上班,而是到了他的一個弟兄家裏去了。這個弟兄屬於與霍秀源同類型的人;既無學問,也非無知,既非天才,也非笨伯。年齡相仿,氣味相投。名叫鄭立。他的父親在霍局長手下做處長,應當說也屬於幹部家庭的子弟。
霍秀源和鄭立倆個人指手畫腳地說了一個下午。至於他們密談了什麼,隻有他倆知道,但有一點人們後來是清楚的:那就是四年之後,也即一九八三年的那次“嚴打”,我們提到的這兩個人,消失於人間了。
其實,世間有些事情也並不是多麼太奇怪,因為物與類聚,人與群分,實屬正常。
對於這樣的一些當時的幹部子弟而言,他倆雖說是個別者而已,但其危害社會,造成的惡果,令人發指。
也就是在當天的晚上,霍秀源和鄭立倆個人在鄭立家附近的酒館裏喝了不少的酒,鄭立把他熟悉的,我們當時稱之為“貨”的兩個女子,引到了自己的家中,那時候有個詞,叫鬼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