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二
玉華的母親,這時心裏真的別提多不好受了;她埋怨自己說:“都是媽媽當時糊塗,怎麼就去赴那個宴呢,唉!這樣的人家,你真的嫁給了他家,還不是有理沒理的受一輩子委屈啊。閨女,咱聽你爸爸的,別自找苦吃了,惹不起咱躲得起。”
玉華的父親被剛才女兒的言談舉止所打動了。女兒問自己的那句話分量很重啊!“換了工作環境,爸爸,您心中不生氣不委屈嗎?”
他心裏也是翻騰的靜不下來。
玉華站起身,用她那少有的眼光看了看父母,說了這麼一句話:“工作環境換不換不要再說了,我不會給爸爸媽媽丟臉的。”
玉華的父親和母親望著女兒向自己的那間屋走去,心中難以平靜。
霍秀源好像這幾天心情不錯,也許他先是知道了嶽進到下邊幹活去了的緣故,也或是聽說玉華不久就可能會調走的消息,促成了他高興的吧。總之,他趾高氣昂的,不知道天下還有兩個字掛在了他的臉麵上——那就是“羞恥”二字!
玉華轉天一上班,對科室的主管說道:“我跟您先請個假,我得去趟嶽進的單位,有些私人的事情要處理。”
科室的同事們對玉華很理解,主管說:“好,不過自己千萬別生氣著急啊。”
“好的,再見。”說著玉華走出了辦公室。
也是無巧不成書,玉華一出辦公室的門口,正好遇上了機關的一把手。本來玉華是想先去找嶽進的,沒想找領導。這時候在門口巧遇了,她就主動打招呼說:“楊書記您好。”
楊書記點頭回答:“玉華啊,你這是去哪兒?”
玉華說:“楊書記,我有話想和您說,您有時間嗎?”
“有時間,來,到我辦公室說吧。”
楊書記是個接近六十歲的老同誌了。是他解放後從工人中提拔起來的幹部,勞動人民的本色在他身上仍舊保留著,這從他那樸素的衣著上就能看得出來。一身藍滌卡的中山裝,穿在身上挺合身材的;腳下穿著圓口的布便鞋,頭發有些花白了。
玉華把這件事情的前前後後完完整整地述說了一遍。
玉華最後說:“我本來今天是先想去找嶽進問問是怎麼回事的,打算回來之後再找您談的,這不是先碰上您了嗎,就和您先說了。我還是要去找嶽進的,您也知道我的想法了。楊書記,您看我是不是就說到這裏。您有什麼要叮囑我的嗎?”
楊書記看看玉華,沒有說什麼。可他心裏卻很惱火,原因也很簡單:要是玉華不說這碼事,嶽進給下去幹活的事他不知道,玉華要換換工作環境的事他也不知道。他對年輕人因為戀愛的事情竟然惹出來老子們參合的這麼多,而且一句話就把一個本來不錯的小夥子拿下去,本來就生氣。我們說過了,他的身上那種本色的東西還存在著,不僅僅是在衣著上,而且還在他心胸裏。
社會嘛,既然是由形形色色的不同的人所構成的——有了惡,方顯出善;有了假,方顯出真;有了醜,方顯出美——因此,真善美與假惡醜之間的區別,就由不同的人物在日常的生活中體現出來了。人,會有自己的分辨。
玉華一看楊書記沒說話,就站起身來說:“您要是沒有什麼說的,我可以走了吧?”
楊書記說:“這樣,你不是想去嶽進他那個單位嗎,你就去吧,回來後告訴我一下情況。另外我要對你說,安心幹好你自己的工作。至於換不換環境,那不是哪個人說換就換了的。就這樣,你走吧。”玉華聽得出這言下之意。
她點頭說:“嗯,我會按您說的去做的。”隨後走出了楊書記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