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翠翹想到自家三哥如今是富陽縣縣丞,便哭哭啼啼地來找趙文遠。一進門就大放悲聲:“三哥啊,我這可怎麼活啊!我這輩子算是完了,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趙文遠剛從衙門辦完公事回家,衣服還沒顧上換就被趙翠翹拉住,鼻涕眼淚地糊了一身。
夢玉在旁邊心疼地看著老爹被弄髒的衣服,這可是上好的銀灰色細絹布,三兩銀子一匹呢!哪裏禁得起小姑這麼揉搓。再一想到這衣服昨兒才上身,今天就得拿去換洗,心裏氣得隻咬牙。
趙文遠從小和這個妹妹一起長大,大哥二哥和自己相差的年歲大玩不到一處,雖然妹妹小時候沒少欺負過自己,讓自己背黑鍋,可是畢竟有小時候地情意。如今看到她這麼狼狽,不由得心裏也不舒服。輕輕拍著趙翠翹的後背安慰她:“怎麼了,你別著急,說出來三哥替你想辦法。”
夢玉心裏“咯噔”一下,這老爹可真容易上套,啥情況都不了解還大包大攬。等會兒讓趙翠翹纏住脫不了身看你怎麼辦。她怕趙文遠等會兒下不來台,就裝作很懂事的樣子端來茶水請趙翠翹喝。
趙翠翹哭了這半日也渴了,端起茶水咕咚咕咚喝幹就開始跟趙文遠大倒苦水。當然這其中省略掉自己在伍家如何蠻橫如何凶悍,隻把自己打造成一個任人欺淩的弱女子,而那伍家人全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霸。聽得趙文遠怒火直撞頂梁,當場拍案而起:“這伍家果然沒有好人!你為他們生兒育女操勞持家,他們居然惡人先告狀要休了你,妹妹你放心,我絕對不能輕饒了他們!”
夢玉翻了翻白眼,老爹這就已經被套上勾了。要說小姑姑能有這麼無辜這麼可憐,打死自己也不相信。以她的個性絕對是在伍家囂張得太過頭了,以至於人家忍無可忍爆發。她輕輕地咳了一聲插話:“爹爹,事情還沒弄清楚之前還要三思而行啊!”
趙翠翹瞪夢玉:“怎麼沒弄清楚?明擺著就是那伍家看輕我們趙家,現在想要休了我來打趙家的臉麵!”
“可是小姑姑您成親的時候咱家也沒什麼權勢地位,為何那時沒有看輕咱們家,現在您替他們生了長孫反而要這樣對您呢?”夢玉不慌不忙地辯解。
“這、這——”趙翠翹語塞,惱羞成怒地吼:“你一個小孩子家家的,大人說話隨便插什麼嘴?反正那伍家絕對不是好人,三哥你到底要不要為我做主?”說著抓起一個茶盅就想往地上摔。還好夢玉眼尖,在茶盅即將落地的時候一把接住。
趙文遠隻是心腸軟卻並不愚蠢,看趙翠翹這副凶悍模樣先是嚇了一跳,立馬對趙翠翹的無辜產生了莫大懷疑,可是看趙翠翹這副不答應就不肯走的賴皮樣兒,他真是頭皮發麻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夢玉見火候差不多了,就虎著臉開始趕人:“爹爹,您不是說晚上張員外在樓外樓宴請縣令大人邀你作陪麼?這都啥時辰了,再不去可就遲了。到時候縣令大人怪罪下來我看你怎麼辦。”
趙翠翹一聽好家夥縣令大人有請,這可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便很知趣地告辭。臨出門還特別囑咐趙文遠:“三哥,你跟縣令大人關係好,替我說說這事兒。一定得讓伍家吃不了兜著走才行!”趙文遠隻是嗯嗯地敷衍著答應。
好容易送走了這個瘟神,趙文遠籲了一口氣感激地對夢玉說:“玉兒,今天可多虧你解圍,要不然爹爹還真不知道怎麼勸走你翠翹姑姑呢。”
夢玉撇著嘴說:“什麼啊,要是沒有我,爹爹您可就要闖大禍了呢!您知道那伍家為什麼休妻嗎?翠翹姑姑自打嫁過去就成天打罵公婆虐待小叔子和大姑子。街坊四鄰都知道這事兒呢!據說這次休妻的起因是小姑姑嫌婆婆沒有盡心伺候孩子,硬逼著婆婆給自己下跪,她大姑子看不過去勸了兩句,翠翹姑姑竟然打了人家好幾耳光。她公公見老婆女兒被媳婦打,氣憤不過才動了手。”
趙文遠張口結舌:“不、不會吧,翠翹怎麼會如此凶悍?這些話你一個小孩子是從哪裏聽來的?”
“這有什麼奇怪的,街坊四鄰早都傳遍了。前幾天我在鋪子裏就聽夥計說,昨天又聽大伯娘和而伯娘在說,可見是真的。爹爹你要是攙和進去這件事,隻怕人家會說你仗勢欺人。要是事情鬧大您的烏紗帽可就難保了呢!”夢玉很鄭重其事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