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看這個。”
他手裏捧著那個雪球跟又林獻寶。
“嗯,這是誰給你的?”
“六叔給的。”
這家裏年輕的叔伯也就是朱博南還有這麼份兒童心了,要麼就是年輕的小廝下人才會弄這些。
“乖,在哪兒碰見的你們六叔呢?”
“就在後頭。”原哥兒胡亂的指了下。
那應該離桃緣居很近,畢竟又林也不放心孩子們跑太遠去玩兒。
朱博南的親事已經定下了——從上次出了三太太疑心他們夫妻的事情之事,朱博南大概是覺得心裏很愧疚,也許是為了避嫌,沒再到桃緣居來過。朱慕賢跟他講課業上的事,都是去小書房。又林有好一陣子沒見著這位小叔子了,也就是除夕夜裏團圓宴的時候匆忙的見了一麵。感覺好象朱博南又長高了些,不過看著更瘦了。
“這個給弟弟玩。”原哥兒靈活的爬上坑,就要把雪球往敏哥兒的臉上擱。
又林回過神來,既好氣又好笑,趕緊把他抱下來:“不成,弟弟還小,玩不了。你自己玩吧。瞧這一身兒髒的,跟花貓似的,快去換身衣裳,把手和臉也洗洗,再回來跟弟弟一起玩兒吧。”
良哥秀氣得跟個姑娘似的,身上臉上倒沒象原哥兒一樣都是灰泥,小聲說:“四嬸兒。”
又林笑著說:“原哥兒來啦?你也一起洗洗手去,回來好吃點心。”
過了一會兒兩人回來了,原哥兒換了身兒衣裳,被收拾得幹幹淨淨的。點心端了過來,蒸的麵果子,做成各種水果和花的樣子,而且聞起來上頭也是各種不同的香味兒。良哥兒抓了一個桃子的,原哥兒則挑了一個蘋果形的。畢竟是男孩子,對花兒朵兒的不怎麼感興趣。
兩個孩子並排坐著吃點心。
又林在一旁說:“慢點兒吃,小口吃,別噎著了。”又讓人倒了茶來。
昨天晚上朱慕賢和她說起來,老爺子這次下定決心了,告老的折子已經遞了上去,按常理,皇帝會挽留一下,不過這都是走個過場,老爺子年事已高,皇帝也不會強留。
一來是老爺子政治嗅覺敏感,不想再一次攪進這次朝堂和後宮的大變動之中去。二來,他也想在家享兩年清閑——教導重孫子。
他宦海浮沉,已經忽略了兒子、孫子們也沒有多教導,趁著身子骨還硬朗,重孫子他總能再看顧兩年,總不能再長於婦人之手,把好好兒的孩子養廢了。
又林當然知道,老爺子主要是顧慮良哥兒。他是嫡長孫,讓鍾氏再那麼養下去,將來隻怕真廢了。
她問:“原哥兒也一起開蒙?會不會早了些?”
“你放心,老爺子自然有分寸。重心肯定是放在良哥兒身上,原哥兒還小,跟著認幾個字,總比他天天上躥下跳的搗蛋要好。”
這倒是。
都說外甥象舅,又林深以為然。德林小時候也夠淘的,通兒更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貨,原哥兒這一天到晚沒一刻消停,頑皮倒不怕,就怕他把自己弄傷了。
“那這事兒大嫂那邊……”
以前這事兒就提過一次,可是鍾氏太過溺愛孩子,硬是給攔了。
“大嫂且得養身子呢。”朱慕賢對鍾氏也沒好氣。
既然老爺子連官都辭了,這事兒肯定是已經成了定局。鍾氏一個孫媳婦兒,在兒子的教育問題上,其實是不能與長輩相抗衡的。
至於二房那邊,二太太瞅著大房的孫子,又對兒媳婦的肚子殷切期盼起來。
白氏難免有些心慌,倒是朱長寧安慰她,這孩子要看緣份。郎中也沒說他們身子有什麼不妥,那就不用心急,該來的時候自然會來的。
朱長安呢,過年他倒是肯回家了,讓他的一個通房一個姨娘都喜出望外——可是朱長安一點兒親近她們的意思都沒有,仍舊在前院兒住了。並且過了除夕,朱長安就和二太太說了,趁著人還年輕,把她們好生打發了。
二太太也猜著兒子的意思了,並不打算再勸他。照她看,打發了也好,另挑好的再服侍兒子也是一樣的。
可是朱長安卻接著說,過了年,他打算把韓氏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