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佟楓臉上笑盈盈的，但眼睛裏卻淚盈盈的。她又說：“我現在才明白，原來微笑比發怒效果好得多。”
我趁機說：“佟楓姐，夫妻關係不會天然美好，也需要雙方好好建設。”
佟楓說：“我知道，我不會再亂發脾氣的，我會珍惜跟安國的共同生活……你知道嗎？我孤獨怕了，孤獨比死更難受。所以我絕不能再失去安國……”
說這話時，她的眼神是那麼驚恐，好像又回到了過去……
佟楓興致好時，會現場畫人物素描。在她的筆下，那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客人們，或瞪著眼睛大驚失色，或皺著眉頭滿心沮喪，或拍著手驚喜若狂，或看著牌得意洋洋，或手指別人在譴責，總之，張張都惟妙惟肖。
安國把這些畫掛在牆上。有些客人從中認出了自己，會隨手放下幾塊錢拿走畫；有的客人會不掏錢白要走畫；也有客人高興地看看，卻並不拿走畫，讓它繼續掛在那裏供人們欣賞。不論怎樣，佟楓都不跟客人們計較。她現在雖然知道錢是一塊一塊掙的，不是像她爸爸那樣幾十萬幾百萬幾千萬地掙，但她畢竟從根兒上不是一個計較錢財的人。
佟老板夫婦對女兒的現狀也很滿意。有一次隻有我和田園在場，說起了佟楓的生活變化和心情變化，佟老板感慨說：“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啊……沒想到我家小楓這樣一個像騾子一樣又踢又咬的人，現在居然被安國套上了籠頭，拴上了韁繩。”
佟老板說話這樣不蓋醜，對佟楓來說似乎刻薄了一點，但的確算是很形象很生動的比喻。
佟楓自從有了安國給她排憂解難，我再也不怕她家那突兀的電話了。
這時，田園才對我說：“前兩年，佟楓曾兩次請求跟我複婚。我耐心地對她說，沒有愛情的婚姻對雙方都是殘酷的，我不想欺騙你……但我向她承諾，不會扔下她不管，我會像幫助親妹妹一樣幫助她，直到我沒有條件幫助她時為止……”
田園又說：“認識你之後，我心裏動搖過……主要是對你心裏沒底。直到換這套房子之前，我還在擔心，擔心你不能理解我對前妻的繼續照顧，所以我曾告訴佟楓：如果劉星不同意我跟你多來往，我可能會向她妥協的。因為我隻有愛她的權力，沒有權力讓她承擔一些不該由她承擔的責任……所以希望你到時候能理解我。”
我問：“那麼佟楓怎麼說了？”
田園說：“佟楓哭了，但她說可以理解我，因為我不欠她什麼，而是她欠我很多……當然，以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你們交往之後，她對你有意外的好感，或者說你讓她有了意外的感動。”
我問田園為什麼早沒告訴我這些。
田園說：“我怕你知道後，會引起不必要的猜忌和顧慮，影響咱倆的感情。現在，咱們的感情已經很穩固了，她也有了自己愛情歸宿，我才不怕你知道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