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寧走在不算寬闊也絕對不窄小的地道裏，地上鋪滿了落葉，但沒有腐臭的味道，空氣有點悶但也不是無法呼吸。
可這兒仿佛連蛀蟲也生活不下去。
一旦有這個想法，何寧立刻就有點發毛了，倒不是怕鬼，他在萬象鬼林見過的鬼那都不知道多少了，自己的青鶯劍裏還寄宿著一個蕭殿鬼呢。
可是這個世界上有太多比鬼更可怕的東西，甚至能在不知不覺中取人性命。
他小心翼翼走到火光處，沒有預想之中的人影，火光來源於牆壁上的長明燈。
這隻是一個小小洞穴，沒有人，沒有多餘的東西，空蕩蕩的。
他有些不解，仔細就著微弱的光線搜索每一個角落，很快就在長明燈的底下發現了小劍的標誌。劍尖指著牆壁。
有暗道？有機關？何寧腦海第一時間跳出這兩個念頭。
他摸索地走到劍尖指著的牆壁，才發現在黑暗裏原來還有一條通道，但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如何敢摸進去？
他嚐試把精神力延伸出去，才發現精神力在這個奇怪的地洞裏受到極大的限製，好像周圍的空氣都是極大的阻力，阻擋著精神力的延伸。以他接近一階高級的精神力，隻能探測到身周不到三米的範圍，相比起以前一念十裏的威風，這點範圍基本跟沒有精神力差不多。
“蕭師兄這兒也是你計劃中的一部分麼？有點嚇人了啊，我的精神力都用不了了！”
“我也沒預料到這裏會是這麼一個怪異的洞穴，不過盡管跟著標誌走吧！而且，這裏是個很好的埋骨地啊，不是嗎？作為陳嘯天的埋骨地。”蕭殿淡淡道。
何寧嗬嗬一笑，“我就怕這裏會成為‘我們’的埋骨地。這裏又黑又用不了精神力，萬一有個什麼靈獸躲著，直到被咬死才知道它躲在哪呢。”
“何寧，你怕死麼？”蕭殿突然問。
“怕啊！這世界上誰特麼還能不怕死啊？”何寧想也沒想就回答了。
“可我覺得你不怕。你怕死的話，何必這麼辛苦來參加宗門較量，何必要跟陳家做對？憑你現在掌握的資源，你大可以找個沒有人認識你的地方，從頭開始。你可以安穩地修煉靈力和劍訣，可以練習製寶當一個受人尊敬的製寶師，你有大把的錢，可以天天住在豪宅裏享受美少女們的服侍……”
蕭殿冷冷道，“但你還是到了這裏，為了報複陳家費盡心思。你不想熬下去的話，我大可以指條明路給你，你去黑心拍賣行把黑金戒指給老古，換他手下一隊殺手出馬，盡可以幫你屠盡陳家，雞犬不留！”
何寧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久，才輕輕一笑，“是啊，可是有些事情，就是要死也一定做到的嘛。有些人就是要親自殺掉才算報仇的嘛，你找個殺手去把人幹掉了，其實跟你有什麼關係呢，人在和不在了，都影響不到你了啊。但如果是你自己踩著仇人的頭，在他又震驚又不甘心的眼神底下，說我回來了，你該死了，那才叫報仇啊！”
“你不也一樣嗎？蕭師兄，你把話傳給老古之後，老古遲早都會幫你報仇的啊，你很快就能在黃泉路上等到你的仇人了，但你還是要費盡苦心地去算計，去謀劃，想著怎麼樣才能親手殺死那個賤人，不是嗎？”何寧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又為什麼要這麼說，可是他心裏就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