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聽到“墜鷹崖”三個字,立刻忍不住眉頭一皺,麵容一板,側過頭來就瞪了李連白一眼,想要發火。“墜鷹崖……”
低頭看看自己年幼的兒子,因為竭力撐住自己的胳膊,稚嫩的臉上憋得一片通紅,即便這樣,眼中同樣不失信心和憧憬,正滿是期待得看著自己。
“是啊,父親……”
感覺到自己父親眼中的怒意,李連白的聲音變得越來越輕。
腦海中,很快想起李三以前對自己的叮囑。那個墜鷹崖,可是方圓三十裏南嶺山最險要的所在。中間有山鷹築巢,山峰直插雲霄,不見其頂。據柳家莊一直以來的傳說,就算是老鷹想沿著山崖往頂上飛,也最終隻有力竭墜落一途,所以才有了墜鷹崖的稱呼。
但真正的危險,讓李三這個漢子也畏懼的所在,卻是這個懸崖所在的那座山峰,它的名字,以前流傳是叫做鎮妖山。雖然村中的山民,基本上全沒在附近看到過妖怪、妖獸的影子,但代代相傳,那座山下,壓服著好多妖怪。妖怪雖然不可能逃離出來禍害村子,但村民也絕不可以靠近,否者就可能會被鎮妖塔鎮壓著的妖怪迷了神智,稀裏糊塗被騙到山中,一口讓妖怪吃掉。
柳家莊的山民,大多相信這個傳說,別說去鎮妖山上打獵了,就是對於外圍墜鷹崖這樣的險要地帶,也是天生十分畏懼。即便是這樣的災荒年景,一般情況也不願意冒險來到墜鷹崖找食。
李三這外姓人,對於這個傳說,其實還有另外一層的顧忌。
隻是李家現在的狀況,卻是已經脫離出一般的範疇了,再找不到食物,就要全家老少一起挨餓了。
李三和李連白父子,早就聽說過,前陣子曾經有村民結隊上山,冒險從那兒摸索了點吃的,卻也沒見到山上有什麼真正的妖怪。隻是這山還是充滿了奇異之處,上山之人,無不感覺那山上陰氣深深,除了幾株野果雜樹,根本沒一隻動物生存,想來在那樣陰深恐怖的環境中,能存活的,也絕對是極為凶悍的猛獸凶手,非人力所能力敵。那些上山之人,被周圍的恐怖環境所嚇,到了半山腰後,最終還是主動退縮了出去。回來之後,喝了好一頓薑湯熱水,捂著被子休息了幾天,才慢慢恢複過來。
這樣的發現,自然也讓村中其他人,熄了再冒險上鎮妖山捕獵的心思。
李三上次沒有去過鎮妖山上,卻是同樣對它很忌諱,麵上神情掙紮猶豫了一番,終於還是艱難的點點頭。
“好吧,小子,你扶著我,我們去崖腳看看,不要冒險上山。也許崖上還真有野雀山雞的巢穴,在不高的地方隱藏著呢,你老爹我射射那些傻鳥,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對於自己的大兒子,李三當然不必隱藏想法。
別看二兒子才八歲多,但從小在山中長的孩子,早就能翻山越嶺,爬樹掏鳥窩了。相對於獵殺凶猛的野獸,爬上山崖掏鳥巢,幫老爹撿撿射殺的鳥雀,其實還算安全很多。再加上有自己在一邊照看,想來隻要不是出現那些傳說中的妖怪,自己兒子肯定不會有什麼危險,所以李三最終還是選擇了答應。
對於父親的意思,李連白十分領會,臉上不僅沒有絲毫不甘的表情,反而滿是躍躍欲試。對於自己能為家裏承擔一部分責任,他是非常高興和期待的。
兩父子相互扶持著,艱難來到了墜鷹崖下。
直接從崖腳往上看,這不知道多高的山崖,顯得越發的陡峭、險峻。
李家兩父子沒有為這個山崖感歎,而是趕緊氣喘籲籲的席地坐下,眼神更是饑渴的四處掃描,期待找到一點飛鳥的痕跡,或者是隱藏的野果。
找了半天,等父子兩的喘氣都早開始變平緩了,還沒看到一處可食植物的痕跡。至於鳥雀,更是不見蹤影,就連以前還能偶爾看到的山鷹,還有它們的巢穴,也根本沒有一絲發現。
正當李家父子滿臉失望,以為今天要空手而返的時候,一根野草,卻是晃晃悠悠,晃晃悠悠的,從兩人的頭頂墜落,正好掉落在李連白的腦袋上。
這家夥立刻敏感地一摸頭上抓著的發髻,發現了野草,並且也開始順著野草掉落的方向,尋找這“襲擊者”的出處。
就這麼垂直向上的一望,還真李連白給找到了這野草的出處。
離地足有百米之遙的山崖處,還長著幾株不知道有多少年歲的老鬆,也許是因為最近的雨水不調,鬆針樹枝大多幹枯,隻在樹梢還殘留著幾十個開裂的鬆球,如果不是李連白的眼力打小不錯,還真難發現。
至於野草的真正出處,位於老鬆根部的一團枯黃幹草,則自動被李連白給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