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的冬天不冷,卻有綿綿密密的雨。
到羅傑的莊園已經有兩個星期,好不容易看到天色放晴,叫池亦幾回,都躲在屋子裏不肯出來,池秋雨隻好一個人穿上風衣,慢慢穿過莊園,走上對麵的小山,去呼吸雨後的新鮮空氣。
距離上一次的夜半驚魂,已經過去三個多月,無眉給她的消息,是他們的任務已經圓滿完成,程子騰也已經回國,再之後,就再也沒有聽到他的消息。
念頭轉到這裏,池秋雨不禁苦笑。
還要他什麼消息呢?當初,是她斷然決然的放手,現在,雖然所有的事情真相大白,傷害卻已經造成,難道她還想和他之間,有一些什麼嗎?
想到那些曾經脫口而出的話,想到程子騰痛楚的眼神,池秋雨的心,就悶悶的疼。
隔這麼多年,她的心,早已經歸於平靜,也並不奢望和他之間還能有什麼,可是……她欠他一聲道歉。
當年,她固執的不願意去聽的他的解釋,固執的認定自己所經曆的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固執的轉身,走出他的生命。
現在……
或許,對他來說,她隻是一段回憶吧?
或甜蜜,或苦澀……
池秋雨搖搖頭,深吸一口氣,擺脫掉胸口沉悶的氣息,抬起頭,望向空無一人的小山。
綠綠的山坡上,一個人都沒有,隻有草叢間間或的蟲鳴。
在國內,現在應該到處都是一片歡騰,正準備過年吧?這裏卻不過是很平常的日子,隻有羅傑興致勃勃的纏著她包了一頓餃子,做了滿桌的美食,把伊凡一起叫來,大吃一頓,算是陪他們母子過年。
現在,是上午十點多,踏上山坡的時候,太陽已經從厚厚的雲層中露出來,地麵上水汽蒸發,清涼而宜人。
這麼好的天氣,還悶在屋子裏,簡直就是浪費!
池秋雨深吸一口氣,看看山下的莊園,以及已離的很遠,莊園裏那幢古老的房子,想一下那房子裏,屬於她的老人和孩子,唇角揚起一抹笑意,又再轉過頭,繼續往山坡上走。
也就在這個時候,就看到有一個男人,踏著山間的綠草,背光從山坡的另一邊走來,挺撥的身影被陽光一襯,顯的有一些迷離,烏亮的短發隨風輕擺,看起來瀟灑而隨意。
池秋雨眯了眯眼,由於逆光的關係,又隔著一些距離,看不清男人的臉,卻不知為什麼,心頭有一些怦跳,整個人僵在當地,移動不了半分。
漸漸的,那個人越來越近,可以看清他身上筆挺的西裝,以及臉部的輪廓。
池秋雨張了張嘴,一個名字卡在喉嚨,卻說什麼也吐不出來。
“嗨,秋雨!”男人在他麵前停下,微微勾唇,含笑招呼。輕鬆的語氣,卻難掩他眼底的緊張。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感覺到他的緊張,池秋雨倒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我聽說,你……問起過我!”程子騰斟酌一下用詞,小心的看著她,輕聲說,“所以,我來看一看,你……會不會理我?”
“子騰!”池秋雨低喊,眼淚迅速充盈了她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