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女人剝完稻草,我們三個就這樣僵持著,馬正陽時不時裂開嘴巴嚇我,一張嘴就是一嘴雪白獠牙,嚇的我直哆嗦。
老女人突然撲過來,我眼前黑影一閃,還沒明白怎麼回事,隻覺得渾身一冷,人就撲倒在地,鼻腔裏塞滿了惡臭味,我抬頭一看,隻見老婦趴在我身上,一嘴的獠牙伸長出來朝我脖子湊過去。
就在這時,我腦子裏電閃火石的想到一個瘋狂的辦法,生死關頭,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俯身咬住了老女人的嘴,忍著惡心拚命的深吸了一口她體內的氣息。
老女人掙紮著想推開我,我掄起拳頭照它腦袋又是一下,再吸了一口氣,才爬起來,老女人頓時也暴跳起來,飛快的朝我撲來。
我朝馬正陽跑過去,他張開嘴,獠牙在月光中閃爍著雪白的光澤,我硬著頭皮挺上去,在距離他不到半米的時候突然張開嘴,吐出了老女人的一口氣息。
緊接著,我身體一挪跳進旁邊的水田裏,回頭就看到老女人張牙舞爪的撲了過來,我憋一口氣把自己整個兒的按進水田淤泥,不讓自己再噴出氣息。
這時,我聽到老女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我從泥漿裏掙出腦袋,胡亂兩把抹掉臉上的泥水,就看到兩條黑影在溝渠岸上打的你死我活,馬正陽不時發出“嗷嗷嗷……”的尖叫,有點像野狼,又不完全像,震的樹上的野鳥嘩啦啦的亂飛。
老女人也發出機械的怪叫,跟馬正陽在樹腳下、樹梢頭、溝渠案上、水稻田裏啃咬斯打,那種血腥場麵,我簡直不敢再看下去。我感覺到活死人隻是憑一口生氣活下去的屍煞,剛剛我用老女人的氣息讓馬正陽以為她是我。
這兩隻沒有人性的屍煞咬在一起,比野獸相殘還殘忍血腥。
我見這兩具活死人一時半會兒很難分出勝負,便偷偷溜了回去,免得它們發現活人生氣又死攆著我不放。我真佩服自己的機智,現在冷靜下來想想,如果不用那一招,我現在肯定就被兩隻活死人給生吞活剝了。
隻不過老女人那張臭嘴比茅廁還熏人,似乎幾十年從不刷牙,現在想起來我都一陣犯惡心,連吐了幾次酸水,真想把內髒都吐出來清洗一遍。我飛快的跑過一塊又一塊農田,跑到當時遇到老女人的地方,赫然發現那塊農田裏還有一隻立在田中央的稻草人。
我仔細一看,見月光下稻草人站的位置,就是當時老女人立的地方。
我一陣毛骨悚然,背上全是冷汗。這非常不符合常理,她在跟馬正陽廝鬥,即使它要折返回來,也沒那麼快。退一萬步說,就算它能這麼快折返回來,早在溝渠岸邊,她身上的稻草蓑衣就被撕的粉碎,它又能短時間內從哪裏再弄來一身這種蓑衣呢?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月亮隱入雲層深處,本來亮堂堂的天地陷入黑暗,水田中央的那具稻草人變成一團模糊的影子。我不敢再在此地耽擱,便發足狂奔,一直跑進村口,村裏依舊一片黑暗,安靜的能聽到風吹過樹梢發出的嘩啦啦的聲響。
我橫插樹林,想從裏麵繞過去,突然看到前麵白影一閃,嘴巴就被人捂住了。我心裏大駭,腦子裏唯一的念頭就是老女人或馬正陽醒悟了,又回來找我了,我掙紮著想跑,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說:“思思,是我,快蹲下!”
我心裏一震,反身將丁磊緊緊抱住,不爭氣的淚水也跟著流下來了。這段時間來所有的緊張、絕望、希望和痛苦,全化在他這句話裏,我發現我對丁磊沒有任何要求,隻要他能平平安安的活著,我的心裏就踏實了。
丁磊也緊緊抱住我,我們倆依靠在樹幹上,互相把對方抱的很緊,我能感覺到丁磊的淚水滴進我脖子裏,溫暖飽滿,把我的心都融化了。
丁磊把我的頭靠在他懷裏,柔聲說道:“思思,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我雖然長時間一直在昏迷當中,可是我心裏知道,我知道你有多愛我,為了我你什麼都可以不要,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丁磊把我抱得很緊,幾乎就要勒進我的靈魂裏去,我一陣激動,把柔軟濕潤的嘴巴堵住了丁磊的嘴,我的大腦一片空白,隻覺得這個世界好安靜,風兒把我的靈魂吹上了半空,那麼柔軟輕盈。這糟糕的世界,也因為這一吻而變得無比美好。
丁磊僵硬的身體,也因為我的溫柔慢慢軟化,他漸漸開始回應我的吻,也不知道親吻了多久,突然聽到一聲低低的咳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