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不要!”她說話時的臉嚴肅,很冷,像蒙著一層霜,但我十分倔強:“為什麼?”
“那蘑菇有毒?”我連續兩次發問,她遲疑了,但目光仍盯著我,那陌生的目光讓我發毛。
“你知道見手青嗎?”她忽然問。
我想了想,“那是什麼東西”。
“就是下麵的蘑菇。能產生幻覺”
我聽說雲南有一種蘑菇,吃了能產生幻覺,這已經算奇的了。下麵的蘑菇看一眼就中毒?打死我也不信,於是辯解道:“又不吃它,沒事。”
阿婆冷笑一聲,“它的毒已經揮發出來了。”
我大吃一驚,不是因為蘑菇成精了,而是因為她的表情。這好像沒什麼不正常,但你或許有過類似的經曆,整天板著一張臉像你欠他多少錢的上司,某天忽然對你回眸一笑……
阿婆站了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土。整理完後,回頭瞟我一眼:“走吧”。
我以為她找到了下去的辦法,可誰知她又補充道:“往回走”。
我知道這是唯一的辦法,但又不想放棄,臨行前又向鬼神像照一眼,才歎了一聲走開。
我們順著原來的路走,還未走到盡頭,聽到有水聲,便知道水未退淨。
知道是退潮,走到出口,用手電筒照了水底,約莫一估計,便下了水。
水有點涼,我跳進去,立即一個激靈,搓了搓胳膊,發現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接著撲通一聲,阿婆也下來了,她站穩之後便舉著手電筒往前走,竟然沒有任何不適。看冰涼河水滑過她胳膊,我撇了撇嘴,別看阿婆這麼大年紀了,體格還真棒。
我們沿著路前行,洞壁在走了十分鍾後驟然縮小,前麵仿佛一扇小門。
水流越來越小,我們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到後來又發現了一個洞,但是一個狹窄的隘口,下麵有水,也不容我們通過。
往前走了一分鍾,又出現一個洞口,這次是延伸往上的,坡度有點陡,我拉著阿婆進去,可艱難的走到盡頭才發現,洞的出口還是對著鬼神像的脖子。
沒什麼發現,隻好折回去,又沿原來的通道走。
阿婆一個勁的往前走,也不看四周,好幾次我都跟不上了,隻好說道:“你能不能慢點”,她才尷尬一笑,放滿了腳步。但過不久,她又快起來,我隻好再次提醒。
水已經全退完了,洞底的水跡在手電筒的光下發亮,我這才想到坡度的問題,於是跟阿婆說:“你發現沒,我們一直在向下走。”
阿婆嗯了一聲,看她沒有繼續說的意思,我也閉上了嘴巴。
大概半小時後,我們終於走到盡頭,我早已經累的不行,幾乎要趴下了。
洞外是一大塊河灘,布滿了碎石,說是碎石,但實際大小比得上西瓜。往前邁了幾步,我感覺實在不行了,也顧不得石頭上的潮濕,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阿婆踩著石頭繼續往前走,有的石頭向上麵是鋒利的尖頭,她就輕輕踩著兩邊過去。我用手電筒照著她,看她走到了河邊。
捶打著發酸的雙腿,無聊的遠望河水。我們最開始被野人堵住的水洞在山腰,這一路走來,也沒向下多少,按照海拔來算,這該算是地上河。
用手電筒的光照四周洞壁,發現四周非常寬闊,洞頂垂著成片的細長的刺,像溶洞,但好像又不是。
在洞裏走來走去,早已迷失了方向,雖然阿婆包裏有指南針,我也懶得去拿了。
想到指南針,我看向阿婆,看到清澈的河水裏有一道光柱,就知道她往水底照。
她好像在找什麼,我想過去看看,但大腿酸的不行,幾乎都抬不起來,隻好大喊:“喂,你找什麼?”
她找的專心致誌,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當我一吆喝時,她明顯怔了一下。
水底手電筒的光抖了抖,轉到別處。我盯著她,她麵色發寒,“想看看有什麼”。
我愈發的感覺她不對勁,發完狂後像整個換了一個人,之前對我的冷笑,洞裏望著前方嘴角的邪魅笑容,這阿婆該不會中邪了吧。非常不妙。
我咽了口唾沫,也顧不得如鉛的雙腿了,小心的踩著石頭,一點點移動到阿婆身邊。她轉身看我,我繞著河邊假裝隨便看看,想趁她不注意把她打暈,幫她叫魂兒。
掉魂兒是種比較迷信的說法,但在我以前老家的村子裏,還存在並由仙娘婆傳承著,那就是我媽。人掉了魂兒,就會生病,而且吃藥,打針都沒用,必須拎著雞蛋去請我老媽,方可痊愈。掉魂兒這事說也神奇,但有時候不得不信。
我的腿疼的厲害,出手遲疑了,結果一掌打空,反被她製住,手背被扭得生疼,不覺“哎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