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的變化還沒有停止,我繼續下陷。
我猛地睜開了眼睛,但湧來的卻仍是綠水,接著,我整個人下到了泥裏,全身被泥漿包裹,那感覺軟軟的,卻十分的壓抑,恐懼。
我往下掉了下去。
撲通一聲,我從上方墜落,整個平躺在了地上,爛泥甩的四周都是。
我睜著眼睛,但被眼角的爛泥擋住視線,泥和著綠水刺的我眼睛疼。
一隻手忽然放在了我胸前,我一怔,反射性的坐了起來,但後背立即傳來劇痛,身子又躺了回去。
一隻滿是泥垢的手。“是我”,美辰有氣無力的說道。
我立即偏頭去看,但什麼也看不到,我想到了頭上的燈,手立即往上麵一摸,心中一喜,“哢”的一聲開關被打開。
我被嚇了一跳,她不像美辰,倒像是一個泥人。她躺在我旁邊,渾身沾滿濕黏的綠水與黑色泥漿,臉上大概擦了,但還留著泥印。綠水順著頭發滑下,帶著小塊的黑泥。
美辰蹭了手上的泥,問我:“你還好吧”。
我聽得出她的虛弱,她傷的很重,好像暫時起不來。
我嚐試動了一下,但後背立即如被針紮,上麵一灘泥掉了下來,啪的一聲砸我胸上,濺了我一臉。
美辰看了哈哈大笑,但有點喘不過來氣。
我白了她一眼,佩服她的心態,這樣的情況也能笑的出來。
我慶幸頭燈還在,這是我最後的光源了。我頭一點點轉動,燈光便在洞裏掃過。
這是個通道,既不寬也不大,我的頭跟腳基本挨著洞壁。燈光照向頭頂,黏黏的泥土已經封閉,上下再次隔離。
“咱倆可能失聯了”,我對美辰苦笑一聲。
兩人暫時沒法動,隻能躺在那裏休息,半小時後疼痛稍微緩解,我試著重新坐起來,後背依舊如被針刺,但相對之前好多了。
我雙手向後撐著身子,臉和燈光都對著美辰。
美辰知道我的意思,爬了起來,但起的極慢,我知道她腰受了傷。
我過去攙她,這次她沒有拒絕。
我掃視四周,看隨我們下來的還有什麼東西,但失望極了。若不是頭燈帶的緊,這一件也沒了。
兩個方向,幾乎一樣。我站在原地猶豫片刻,最終攙著美辰走向前方。
我第一個跳過去,腳穩穩當當的踩在凸起石頭上,回頭讓美辰也過來。
洞口邊緣離這些凸起的石頭不到半米,憑她的能力可以輕鬆過來。可現在她卻站在洞口猶豫。
美辰向四處打望,但視線大多留在洞壁兩測,待終於確定我這邊好走後,把腳邁了過來。
湖中央的巨大水柱向上噴薄,再從高空墜落,湖麵嘩啦聲不絕。
我站在她身前第二個石頭上,身子轉回去看她,但看見她臉色嚴肅,又轉了回來。
她認真的時候臉會特別嚴肅,我已經習慣了。
我嚐試著向前大喊,但無人回應,估計是水聲太大,受到了幹擾。但見到了燈光就說明離他們不遠。
往前走的時候,我忽然想到了念念。老實說我還有點生氣,他倔的十匹馬都拉不回來,非要分開走,結果現在人不知道去哪了。
我隻期盼他那條是死路,好讓他悔過,回來見到我時,我對他說收斂收斂你那執拗的性子。但即便這樣他也聽不進去,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會一聲不吭,如果再逼他,他就該賣萌了。
背後的聲音忽然消失,我立即回頭查看。美辰站在石頭上一動不動,眼盯著湖中心看,臉色嚴肅。
我也朝那看去,問她:“怎麼了?”
“我感覺湖裏有東西。”
“魚?”我第一反應是這個。
“不是”,她說的斬釘截鐵。
“眼睛,不止一雙的眼睛。我總感覺湖裏有東西盯著我。”
美辰雙唇緊閉,眉毛下陷,她前所未有的緊張。
我被她說的害怕,但為了讓她放鬆,安慰道:“這大湖常年不見陽光,裏麵漆黑一片,生物在這裏生存,眼睛根本派不上用場,更別說這裏沒有食物,或許根本就沒生物。”
我陳述了一番道理,也不知道她聽沒聽進去。
“從道理上來推,你說的沒錯”,她先肯定我,接著轉折,“但是這天坑底這麼複雜,什麼情況都可能出現。咱們還是小心的好。”
我滿心讚成,“多點小心多條命,我也不想在這裏養老。”
聽到我這話美辰微微一笑,她叮囑我:“時刻注意湖麵。”
我往前走的時候特別注意,落腳後不急著趕了,先在周圍打量一圈,沒有問題才繼續前進。
前麵忽然出現了一道燈光,從遙遠的地方而來,斜著照向洞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