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宇衝的這個呼喚中充滿了思念和悲戚,這個聲音雖然讓高涵悅(夏琉璃)明明沒有什麼印象。夏琉璃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心中就這猛地這麼一疼,像是缺失了些什麼似的。
不過表麵上,她還是裝出一副小女兒模樣攙扶著女居士一路回到了竹屋之中。他們所居住的這座竹屋並不算是很大,隻有三個普通的房間而已。昨日從宣靈河邊上救起的馮宇衝現在就安置在右邊的房間裏。在這座竹屋的中央進來的房間裏,擺放著一尊小小的別致金身佛像和數百本佛經,這也算是這座竹屋裏最多的東西。
馮宇衝醒過來之後就發覺自己身處在一座小小的竹屋之中,他昂起頭來就能夠看見堅韌的黃竹製成的屋頂。這座竹屋讓他不自覺得想到了,自己曾經生活了十餘年的桃花林裏的那座竹屋。小時候,馮百夷和夏清就居住在那裏,而馮宇衝和馮姍姍則是,跟著他們的姐姐高涵悅一起生活在桃花林外竹林裏的那座草屋裏。看到這座竹屋,馮宇衝不僅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母親,更想到了讓他黯然神傷的姐姐——高涵悅。
馮宇衝想到此處,他的心底就湧起了強烈的悲戚和黯淡,似乎如同看不見前路一般的黯淡無光。那日,萬念俱灰的他不知怎麼的也失足掉進了滾滾流淌的宣靈河中。雖然他他意外地被從宣靈河裏救起,經過兩日的修養也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可是,這麼一來他就想到自己已經沒有辦法尋找到高涵悅的時候,他的心底湧起的皆是最為絕望的那般神色。
此時,女居士率先走了進來,一進來她就看到了麵帶淚光的馮宇衝正用絕望的表情凝視著她。這位女居士不由得啞然失笑,她救起高涵悅的時候,從高涵悅一開始臉上的表情也看到了現在如同馮宇衝的絕望神情這般的表情。現在方才過了兩日,自己不僅又在宣靈河裏救起了一位少年,而且這位少年的表情和先前的高涵悅表情如出一轍。這不由得讓她心底微微地不安起來。
縱然如此,這位女居士還是非常和藹地問道:“少年郎,你叫什麼名字..........怎麼看你年紀輕輕,表情卻顯得這麼凝重呢?”
馮宇衝本來躺在床上,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隻是,出現在他麵前的這位女居士不是別人,正是從宣靈河裏把自己拯救起來的那位女居士。他對救命恩人還是心存感激的,縱然他現在心中已經快要萬念俱灰。不過馮宇衝還是掙紮著爬起身來,強作出笑容說道:“多謝..........救命之恩.............”
這位女居士趕緊將已經緩緩爬下床榻來的馮宇衝再次攙扶上了竹板做成的床榻,她微笑著說道:“這隻是一件小事情,不必你的報答..........你隻需要養好傷就可以了.............”
此時,從馮宇衝休息的這座竹屋外傳來了一個清脆空靈的聲音。“師父...........藥我已經按照你說的煎好咯..........要給這位少年服下麼..........”
女居士微笑著點了點頭,輕輕地嗯了一聲。隻是,這位女居士並不又發覺,重新躺回竹床上的馮宇衝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心頭猛地一凜。臉色變得異常地狂喜和不可置信。
夏琉璃轉身進來,纖腰款款正如一個小女孩兒一般走進了馮宇衝休息的這座竹屋。她的手中捧著一盞剛剛煎好草藥的瓷碗。這樽別致的瓷碗裏現在還在冒著渺渺升起的熱氣,夏琉璃走進來,笑吟吟地看著躺在床上的馮宇衝。笑意滿滿地調笑著說道:“哈哈,小弟弟...........你可要快快好起來咯..........不然我找誰來陪我一起玩呢...........”
女居士笑著在夏琉璃的腦袋上輕敲一記,拍了拍她的腦袋,有些色厲內茬地說道:“你真是,好不容易能夠靜下心來讀一會兒典籍.........現在倒好,又隻是想到玩了...........”說完,她又轉過頭去對強忍著自己雙眸中的淚水的馮宇衝,麵色帶著掩飾不住的笑容介紹道:“這是小徒夏琉璃,她天性貪玩..........給你添麻煩了..........”
夏琉璃一扭身便笑容滿麵地轉了出去,女居士還是依舊掩飾不住自己臉上的笑意。她卻依舊沒有注意到,此時的馮宇衝表情已經充滿了驚愕和不可置信,甚至變得冰冷如斯。當這位女居士轉過身去的時候,卻突然感覺到了脖子上一陣的冰涼。馮宇衝不知何時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了風羽扇,他的表情從原本略帶一絲感激變成了一種不可置信。他冷冷地問道:“為什麼,悅姐姐會變成現在這樣?你到底是誰?”
這位女居士感受到了馮宇衝目光中的冷意,和架在脖子上的風羽扇所伸出來的銳利尖刺。她便意識到,馮宇衝並不是一個等閑之輩,甚至,他可能真的是來追究她剛剛收下的徒兒高涵悅的。想到此處,這位女居士不由得暗自神傷,曾幾何時的自己,也是這樣的年少輕狂。不知人情冷暖世態炎涼,直到受到結果報應才知道人世因果的她現在在馮宇衝的身上,似乎又看到了當年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