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期正準備下來,她的心中也有些複雜,所以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撩開幔帳之時,卻看見了宇文墨痕那突然伸出的手指,這個動作擺明了他就是想要扶著自己下來。
還誒有出去都想象得到外麵現在是集聚了多少人,三國的人民都在此處,若是自己搭了上去,肯定就會讓人臆想紛紛,可若是自己不搭,無疑便是當著所有人的麵讓墨痕下不來台。
自己和他無冤無仇,自然不會那般無情無義讓他下不來台,畢竟一國之君的威嚴擺在了那裏,墨痕這回是給自己出了一個難題,她該怎麼去解決此事?
一瞬間臉上閃爍著晦暗不明的光芒,下不下都成了難題,萱兒和澄兒謹記她先前的囑咐,所以直到現在都沒有開口,兩人都看出了無期的為難。
這一刻場中所有的人都密切的注視著這一幕,當然大多數的人是好奇這個女皇究竟是什麼模樣,竟然讓雲皇親自迎接。
宇文墨痕也不急,就那樣靜靜的站著,原來從上鳳鑾之前他的那句話就是別有深意,娶妻還以為會有很多時間來思考,他卻沒有給自己這個機會。
這就是一場賭注,他賭她究竟會不會下來,而她要是能夠再無情一點,不管不顧一切那該多好。
可是此刻彙聚了三國的人,權衡再三,一路而來宇文墨痕待她不薄,也沒有半點冒犯她的地方,所以無論如何她也隻能這麼做。
人們看到一隻細白光滑的手從幔帳之中伸了出來,玄燁隻覺得心頭一緊,她會怎麼選擇?
下一秒便看見那隻手搭在了雲皇的手心,所有人已經明白兩人關係匪淺,而玄燁隻覺得喉頭發緊,心髒在這一刻停止了跳動。
宇文墨痕那冷漠的側臉竟然莫名的微笑起來,同方才的冷意橫生大不相同,誰都感覺到他此刻是極為愉悅的。
一人的身影漸漸出現,入眼的是一抹刺目的大紅色,紅色而又華麗的長裙隨著她的動作一點點移動下來,她略略欠著身子,眾人隻見她那優雅而又白皙的脖頸。
不過臉呢?女皇的臉上又是長著什麼模樣?此刻每個人都是屏氣凝神,生怕發出一點聲響驚動了那人,無期的身形已經下地,臉總算是抬了起來。
她頭上冠冕上的玉珠遮擋了她大片個容顏,隱隱約約隻覺得她應當是個絕色美人,謝婉如等人心髒在這一刻猛然揪起。
定然是自己看錯了,那人隔得這般的遠,不過是身形有些想象罷了,又怎麼可能是那個人?那個人早就死在了五年前。
無期淡淡的朝著前麵看去,一眼便看到了玄燁如玉的俊顏,隻不過此刻他正隱忍著自己的怒氣,兩人憑空凝望,這個場麵又何嚐不像是當年。
那個寒冷的冬日,謝婉如等人設計陷害自己,而他恰好經過,她滿心希望的以為他會站在自己身邊?然而他卻任由著冷如雲撲在懷中。
不管是不是逢場作戲,那個場麵也是十分刺眼的,今天倒是風水輪流轉,自己的這個動作應該會令他難過吧,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本來早就該斷了的情,現在斷了正好。
兩個孩子透過幔帳看著這一切,莫名的也覺得心中一緊,他們隻覺得此刻場中的爹爹看上去是多麼的無助和孤單,陽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宇文墨痕身上的氣息恰好和他相反,反而是異常高興和開懷,“玄皇,好久不見了!”
無期將自己的手指不動聲色的從他手心之中抽離,轉身看向了鳳鑾,這時所有人一驚,難道鳳鑾之中還有人不成,不過想了想,似乎女皇這一次將自己的一雙兒女也帶到了玄月,大約裏麵坐著的便是她的兒女吧,不過看她還這般的貌美,身段窈窕,實在是不像是生了兩個孩子的娘親。
兩隻小手伸了出來,一個男孩拉著一個女孩,一手拉著無期的手,從轎鑾上慢慢走了下來,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家夥暴露於人前。
這個畫麵看去,就好像是他們一家人一般,兩個小家夥穩穩落地,同玄燁遠遠的望著,沒有像先前那般,一見著他就撲過去叫爹爹,無期鬆了手,抬頭看著玄燁,極為冷淡的喚了一聲:“玄皇。”
玄燁收斂起心思,看著麵前的這兩人,平靜道:“兩位一路舟車勞頓了,朕已經設宴,請兩位進宮一敘。”
“好。”
“有勞玄皇。”宇文墨痕臉上帶著笑意。
他做了個邀請的手勢,一行人緩緩走了過來,可越是走近無期的麵容就越是暴露於人前,玄月的大多數大臣已經呆愣,這人怎麼可能和已逝去的皇後娘娘長的這般的相似!
隨著她越來越近的腳步,謝婉如的身子輕顫,她顯然已經看見了那冠冕下的麵容,簡直是和華容一模一樣,不,甚至比起當年還美了許多。
不過說是華容也並不貼切,因為兩人的氣質實在是相差甚遠,從前的華容雖美,性子婉約淡然,不爭不搶,但是這個女子一身的冷意。
這種冷漠並不是暫時偽裝或者什麼,而是真真切切的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她的麵容過於冷豔,眼神也是從未見過的陌生,好像眼中沒有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