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章 終定塵埃―得失之後何知誰為勝者(1 / 3)

婉妍躲在一邊,偷眼觀察之下很快便發現了鬼癡與之前的不同之處,她往日在家中時,亦曾聽家族之人談到這鬼宗之人的特點,是以如今一看,她即曉得了鬼癡目前的處境。原來鬼宗之人雖然精神力強大且有諸多詭異難測之能,可卻與正常人有一項根本的區別,便是他們都無法如正常人一般的從自身生成能量。可眾所周知,能量乃是人們生命得以維存的基本依靠,是以為了生存他們便隻能通過一些其它手段獲取,而這也正是如今鬼宗之人受到修真界唾棄的根本原因。亦是由於他們無法從自身生成能量,是以凡是鬼宗之人,他們儲存的能量用完了便是用完了,而一旦能量用罄還沒有得到補充的話,便也宣布他們將要徹底的撒手塵寰了,此時鬼癡的情況便是如此。

本來這鬼癡在鬼宗之中也屬絕頂高手,而其修為之高、自身儲存的能量之強,便是幾十年也不會消耗幹淨,可他今日連番惡戰,先是受到竣鴻的七情之力影響,導致兩次被迫化形重聚,其後更與這天地所生的絕世凶獸激戰連場,早便已經元氣大傷,而適才再被那凶獸強逼著硬拚了一次,是以隻怕真已經到了潰散的邊緣,此事便從他如今所展現出的形態來看,婉妍便知自己所猜乃是八、九不離十。而此時對於鬼癡最佳的選擇,便應該是立即離開、覓地休養,否則再與這凶物纏鬥下去,隻怕他數百年修行便要留在此地了,可此時鬼癡麵臨的情形雖已十分危殆,但見其騰閃挪移之間卻始終不離這小穀的範圍,便知道他心中還是舍不得這情花,而一想到這情花之於他的意義,婉妍心中卻也為他感到酸楚。然而如今事已至此,他再耽擱下去也是無益,空隻會讓自己的情況更加惡劣而已,而便算竣鴻那麵真的生出什麼意外,使他爭奪情花之機得以再現,可到時自己為了竣鴻,即使此時再同情於他,也萬萬不會對他留手讓他奪得情花的,所以依他如今的情形和能力來看,這靈寶實在已經沒他的份兒了。

想到這兒婉妍心中已然有所決定,飄然到來湖麵上空,絕世的容顏之上又再浮上那片溫婉淡定,朗聲說道:“鬼癡道長,一飲一啄、皆有天定,何況乎這天地靈寶?如今此間之事已經至為明顯,道長實已失去了這奪寶之機,又何必再拚冒著斷送數百年修行的危險,執著不肯放手呢?婉妍知道此時立場對立,已無資格勸說道長,但婉妍亦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道理,道長多年修行不易,一直苟延殘喘般的生活,經曆了萬般艱辛、付出如許的代價之後,為的難道隻是在此處得個了斷嗎?不管道長相信與否,婉妍所言句句發自肺腑,隻盼道長亦能三思、保重,該放手時且放手,留下有用之軀待圖後進吧。”

婉妍說話之時語音正大、言詞中肯,其間自然的流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真誠,而隨著這些滿帶悲憫之心的話語在小穀內響徹回蕩,每字每句亦都清晰無誤地傳入了鬼癡的耳內。也不知鬼癡聽過之後心中是何感想,但那如夜梟鳴啼般的悲號卻又一次在夜空之中響起,隨後即見到遠處正被凶物窮追不舍的鬼癡身形劇烈閃動了起來,似乎心中受到了什麼巨大的震動、情緒變得極不穩定,而隨著屬於鬼癡的那一片光影的快速閃爍,他的位置也變得飄乎起來,每次變化都會出現在不同的地方;唯一不變的便是他那陰森悲淒的嚎叫,和不管出現在什麼方位都會死盯著水球的雙眼,那目光中所含蘊著的不甘、不舍、和那有如火一般的渴望便像在訴說著他對正發生在眼前的事實至今都還無法相信。而這一份渴望便和著這冰寒徹骨的現實一起折磨著他,最後,鬼癡像是終於無法再繼續忍受這種折磨,仰天發出一聲滿載著怨毒與絕望的哭喊,光影再次閃爍,下一刻便見他已經瞬移到了小穀上空的極高處。從下方望去,此時鬼癡的身形便隻像顆星星一般渺小、全身閃爍著淡淡的幽光,再一閃,便再也不見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