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春說皇帝從昭華宮出來後直接去了鹹碧宮,卻不在鹹碧宮歇下,隻是用了早膳然後去修德殿處理政事,再想一下他們兩人多年來的感情。
想必,皇帝去鹹碧宮隻是為了安撫楚妃吧,不論多大度的女人,看到原本幾乎隻屬於自己的夫君,突然在別的女人那裏過了夜,心裏多少總會有點不舒服。
少年皇帝的性情溫和雅致,對楚妃向來敬愛交織。
自然不願意楚妃心裏不痛快,於是一從昭華宮出來就去撫慰楚妃,告訴楚妃他在昭華宮過夜的真實情景。
這樣一來,楚妃沒有理由不知道,她並沒有被皇帝寵幸過。
可是,她卻親自送來如此幾樣寓意曖mei深遠的吃食,還遵遵叮囑她的宮人要備好熱水小心伺候。
楚妃這般舉動,毫無疑問的再一次向眾人大肆宣告,昭華宮姬昭容昨夜被陛下寵幸,深得聖恩。
為何?
殿春輕輕道:“主子,楚妃娘娘如此這般。是不是想把陛下在昭華宮過夜的事鬧大,好叫更多人知道。也好叫咱們家的人都以為主子被陛下寵幸過了?”
殿春說的話,正是她所想的。
除了這個理由之外,她再也想不到有其他理由。
“弗然哥哥什麼時候回京的?”沉吟片刻,她問道。
“弗然公子昨日日落時分自南門入京,在姬家門前停留不過片刻後直接入宮赴宴。”
姬家在帝都中心偏北處,南門是距離姬家最遠的一個城門,姬弗然先是從南門入京,過家門而不入,直奔皇宮而來。
皇宮位於帝都最中心處,與姬家不遠,然而皇宮內曲折婉轉,從宮門到昭陽殿的距離亦是不近。
姬弗然出現在開宴後不久,身後跟著氣喘籲籲的小太監。
那時候的天際,尚有最後一抹不曾完全落下的夕色。
日落時分,姬弗然入京,那正是她與爾容在未央湖上的時候。
那時候的她,鬢角新簪上了藍紫色的鳶尾花,與優雅秀美的玄衣少年在綿長的玉橋上執手並行。
宮城外,神情淡漠如山水寫意的雪衣男子,用與他淡漠神情極不相稱的速度朝皇宮行來,來不及卸下千裏之外便感染上的滿身風塵露華,一路疾行。
拳頭下意識的握緊,長長的指甲扣在掌心,尖銳的刺痛感。
“現在呢?”
“弗然公子今早卯時一刻進了老爺書房,一個時辰後出來,獨自出門,去向未明。”
耳尖的聽到漏洞,姬指月問:“為什麼是卯時一刻?那時候二叔應該正在花園中鍛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