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屋簷上有許多亮晶晶的東西在月光裏爍爍閃耀,是琉璃,是玉器,是寶石,或是其它什麼,總歸是貴重的裝飾物。
見到這些殿閣,心裏意外的定了不少,恐懼之意稍減,她在野菜地邊上撿了一根尚未爛透的長木,撥開殿前的雜草走過去。
院門比飛陽殿的大門大上兩倍,雖然鎖著,卻早已腐蝕爛透,輕輕一退便開了。
連著院門絲絲纏繞的蜘蛛網斷開,一點一點的隨風散去,院裏陰涼的森然之氣陡然襲來,帶著陳舊腐朽的氣息,仿佛棺木被開啟一般。
姬指月退後兩步,等著陳腐的朽敗氣息淡去,她抬頭看院子門上,卻沒有意料中的寫著殿名的匾額。
她用長木將半開的院門再退開些,見院子裏是一排不高的房屋,房屋四周種著些花木,雖然悅目,卻並不十分華麗。
莫非這裏隻是個後門?
連後門都比飛陽殿的大門大上數倍?
那它的正門該是如何華麗。
有些驚訝的,她提著衣裙小心翼翼的踏進院門,腳下踩著的也許是經年累積的枯枝敗葉,厚如泥塵,走上去微微咯吱作響,在暗夜裏聽來隱隱有些心驚的感覺,院子裏的溫度比院外低上許多,陰惻惻沁骨入髓,她不由得拉緊了身上單薄的衣裙。
沒走幾步,哐當一聲大響,院門被風合上了,在靜默無聲的黑夜裏格外的可怖。
姬指月被嚇的長木脫手掉在地上,她揪著胸口的睡袍,轉頭去看,確定院門隻是被大風給關上了,才略定下心神,深深的吸了幾口氣,撿回長木,繼續往前走去。
既然這裏隻是後門,那這兩排不高的房屋便是下人所居之處,她直接繞過兩排屋子走上屋旁的小道。
再走一段路,看到前麵出現了連綿迂回的遊廊,遊廊前麵有高大綿延的屋宇在月光中昭然顯現身影。
遊廊下是一大片空曠的庭院,搭著許多架子,早已被歲月風雨侵蝕的傾圮在地,院子裏彌漫著腐爛潮濕的氣息,隻空空留著幾根格外結實的柱子孤獨的立在原處,突兀的用尖尖的頂指著一彎清冷皎潔的下弦月。
也許是原先做花架用的,假若不曾荒廢,該是如何美妙的景象。
這便是主要建築了吧。
陰沉的冷風不知從何而來,迎麵吹過她的臉龐,仿佛來自地底的陰森冰冷之氣,無比的森寒腐朽。
渾身的寒毛都被這陰森的冷風吹的豎了起來,姬指月打了個寒戰,寒意自心底起,她猶豫著要不要繼續向前走。
猶豫了會,她握緊了手裏的長木,還是鼓起勇氣走上遊廊,退開殿門走了進去。
怎麼會是如此這般?
殿裏的窗扉盡數被風雨腐蝕爛透,隻剩下幾縷細木掛在窗洞上搖搖欲墜,月光從窗洞中照進來,她能清楚的看到殿裏的景象。
一片狼籍。
仿佛經受了場浩劫一般的洗劫,桌案被打翻,屏風倒地,古董架倒在一邊,碎了一地的琉璃玉器,不知哪兒來的布幔糾纏,淩亂的堆在屏風旁,滿地汙穢不堪入目。
她往裏麵走去,一走一個腳印,清楚的在厚重的塵土中顯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