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趕緊連連點頭,還伸手指給他看在哪個房間裏。
姬宜然“哼”了一聲,搖著扇子晃頭晃腦的便走上遊廊,往小廝指的房間走去。
不客氣的踹開房門,姬宜然踏進房間,一眼便看見房間深處的陰影裏,身著淺色中衣散發開襟的恒無遠。
“二公子教訓起下人來,真是不假顏色,叫人聽了都忍不住發抖呢。”
恒無遠抬起頭來,露出一張被長發掩蓋住的,消瘦蒼白的臉龐,嘴角微微咧開,似乎是笑,又似乎是嘲諷。
姬宜然似乎沒有聽見他的揶揄,搖著扇子走到塌前,繞著他前前後後晃悠晃悠的轉了一大圈,惋惜似的道:“才半個多月不見,恒公子怎麼就憔悴至此,生生的消瘦了一張俊臉,莫不是姬家的夥食太差,叫恒公子難以下咽?”
“不是女人臉?”
“恒公子容貌秀美,骨骼纖細,如若扮成女子,必定十分美麗,尤其是眼下這般形態,大有西子捧心遺風呢。”
姬宜然眨著一雙桃花眼,大言不慚。
恒無遠哼了一聲,撐起身子想要對嘴,卻不防觸動了舊傷,一張原本就憔悴的臉龐驟然刷白失色,額上冷汗沁出,他痛的忍不住哼了幾聲,捂著胸口複又躺下。
“哦呀~我道恒公子為何自己的院子不高興住,非要與家兄擠在一處,原來是受了傷,怕仇家來尋仇,所以不得不尋求家兄的庇護?”
說著,他湊進了恒無遠,神神秘秘的道:“要不你告訴我你的仇家是誰,我去給你解決了?”
“哼。隻怕宜然公子還沒這本事。”
恒無遠順了順氣,對他的提議不屑一顧。
姬宜然氣結,“我就不信,這帝都之內誰敢和我姬家作對。你非要賴在我們家不走,不也就為了這個嗎?仗著姬家這棵大樹好乘涼,尋常人誰敢進來尋你的麻煩。”
恒無遠看著他,輕蔑似的笑了笑,兩頰上的酒窩淺淺的顯現。
雖說負傷臥床休養了半個多月,憔悴蒼白了容顏,然而他陰柔秀麗的容色不減,反而多了幾分楚楚可憐的風韻,怨不得姬宜然說他是女人臉,大有西子捧心之遺風。
他倚在軟塌上,微微笑著,道:“宜然公子隻說對了一半。我是賴在姬家不走,但是尋求的卻不是姬家的庇護,而是為了你的兄長弗然在此,假如弗然遠遊,我也立刻隨他去,絕不會多留半分。縱然你姬家權大勢重,卻也入不了我的眼。”
姬宜然聽了,神情古怪,斜著眼睛打量他好久,一雙狹長的桃花眼裏閃爍著難以置信的神色,眨啊眨的,連扇子都忘記了搖,半晌才開口道:“你們倆……莫不是真的有分桃斷袖之嫌?”
恒無遠被他看的發毛,半晌才聽他開口,一開口卻又是這般驚竦的話語,胸口氣不順,忍不住連著咳了好幾聲,憋紅了一張臉,好久說不出話來。
見他這般模樣,姬宜然憐憫的道:“我勸你還是死了這份心吧,大哥是嫡長,父親肯定會為他尋一門好親事,你不會有機會的,你們倆的將來,早在你的名字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