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鼓起少年的玄色大袖,他環顧大殿,舉高了夜明珠,照見大殿四周的角落裏也落著的點點血跡。
他莫明的笑了,“這些血跡,倒像是什麼在大殿中間炸開留下的一般,莫不是有人在這裏炸開了?”
他說的輕巧,姬指月卻聽的毛骨悚然。
“人炸開了?”
爾容轉頭看她,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答卻問:“上次初顏看見的外袍可是婦人樣式?”
姬指月偏頭思索,“是,那袍子料子華貴,做工也十分精致。”
“那便是了。”爾容點頭,複又沉默,顧盼之間長長的歎了口氣,轉頭再看一眼大殿,道:“走吧。”
“現在便走?”
隨著他走出大殿,姬指月疑道。
來了才不多一會,隻看了書房與大殿,他卻已是一副心中大明的樣子。
“既然初顏還不想走,那我們便再呆會好了。”
少年的聲音清雅中帶著些許狡黠,姬指月還沒反應過來他說的話,忽然覺得腳下一空,清涼的夜風在耳邊呼呼作響,回過神來時,卻發現自己已經站在屋簷之上了。
她忍不住驚呼一聲,顧不上避諱,不假思索的抱住了爾容的胳膊,滿臉驚恐的望著地上。
爾容笑的十分暢快,帶著她坐在屋梁上,望向深藍夜空上的星雲,悠悠然道:“如此夜景,人卻要呆在屋子裏睡覺,真是暴殄天物,既然出來了,我們便好好珍惜吧。”
姬指月挨著他好容易坐穩了,顧不上欣賞眼前美妙夜景,心裏想起的是另一件事情,“陛下也會輕功?”
她雖不懂,卻也能覺出他的身法比長安不知高上多少,眨眼之間,負著傷不費力氣的便輕鬆將她帶上了屋簷。
“會。”爾容接口十分爽快,“我小時候學武下的功夫絕不少於佑怡姐。”
“那上次在思儀山上?”姬指月微微顰了眉,忍不住問。
“那次是我騙你的。”
他淡淡道,眸光容色之間流溢的是淺淺的落寞之色,“我對你那麼好,你卻始終隻記掛著弗然,刺客來時,我便想要賭一賭,假如我出了事,你會不會有一點點的擔憂焦慮。”
少年說完,沉默了少瞬,隨即又輕輕笑了笑,帶著拳拳切切的目光望著她,道:“初顏,莫要生我的氣,可好?”
張了張口,姬指月依舊皺著眉頭,“陛下就算對我不滿,也不該拿那麼多侍衛的性命來賭。”
“下次不會了,不生氣好不好?”
風朗氣清,整個皇宮沉浸在一片暗默的熟睡之中,沐著星光月色,天地間仿佛隻剩了他們兩個人。
少年坐在屋簷上,雪容玉肌,玄衣墨發,清雅的臉龐沐著皎皎月華,玲瓏妖冶,夜風徐徐,吹著他的發絲在風中飄蕩,風姿不若人世人。
這個少年的美,似乎已經超出了人世間應該存在的範圍,出奇的奪目又出奇的蠱惑人心。
他在深藍夜空之下,神色懇切,身遭淡雅的墨蘭香味隨風飄散,一雙墨色眼睛望著眼前的少女。
物反則妖,美盛亦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