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鳳凰花下別鳳女(1 / 3)

夏末的時節,花開到荼靡。

宮門口的鳳凰花怒開成一片火海,火紅色的五瓣花開的如火如荼,蓬勃招展如一叢叢火鳳昂頭。

黃昏日落,西去的夕陽暈著金紅色的光芒,與鳳凰花連成一片,天上地下盡是一片豔麗的紅色。

樹頭的花是正在盛開的火海,樹下的花是燃盡了生命零落在地的火星,飄零卻不褪色枯萎,依舊如一小團一小團燃燒著的火球。

花落花開,枝頭樹下盡是一片火紅色的海,鳳凰花生生將宮門外的十裏錦地開成了壯觀淒美的火紅一片。

每個遠遠路過的人們都忍不住駐足觀賞,今年的鳳凰花開的格外的蓬勃,像是借似傾吐著心中那股憋悶的情緒,是以往從來都不曾有過的美景,以後怕是也不會再有了罷。

以後,再也不會有這般絢爛,這般憂傷的,為鳳女離別而盛開的鳳凰花了罷。

鳳凰花開,離別味道。

鳳凰花開,鳳女遠行。

鳳凰花開,從此不見。

空氣中到處彌漫著鳳凰花濃烈的花香,滿滿是離別的味道。

鳳凰花樹下,踏著落花鋪就的火紅色花毯,是鳳女與生養她二十餘年的宮城故鄉正在告別。

鳳凰花樹下,宮門大開,兩隊人馬對麵而立,一邊是東朝的送嫁隊伍,爾容站在眾人之首,一張雪似的容顏被火花照耀的迷離失真,另一邊是北秦的迎嫁隊伍,懷王站在眾人之首,神色欣喜卻又莫名憂傷。

鳳凰花樹下,鳳女即將遠嫁他國,一別故國再也不見。

爾楓站在爾容身旁,靜靜的聽禮儀官將長長的助嫁唱詞唱完,端莊而沒有情感的姿態。

經過兩個月的休養,她的臉色卻依舊如青瓷一般沒有血色,連胭脂都掩蓋不了,盛裝之下,甚至可見她比兩個月前更加的瘦了,削尖的下巴猶如一道被刀割出來的弧度,單薄卻有著別樣的淒豔之美。

她向來是美的,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美。

依舊是火紅色的衣裙,卻是莊重肅穆的大禮服,裝飾著莊重繁複的玄色花紋,這是東朝皇室的徽章,代表著皇室的最高榮譽,寬廣的裙裾廣袖如雲拖曳在地,雍容華貴。偶爾被風吹的掀起一個角,與落在地上的鳳凰花相映成章,遠遠望去,隻見一片豔麗淒美的火海,分不出究竟哪兒是鳳女的衣裾,哪兒是落花。

或許她本身也是這火海中的一部分,卻再也不是如以往那般張揚囂張的火焰。

火紅色的衣裙上裝飾了玄色的花紋,正如張揚的火焰上蒙生了一層陰影,她再也不是那團熾熱而率真的紅色火焰,卻是一叢極熾熱極熾熱而至於冰冷的暗色火焰。

舞陽長公主已經不複存在了,站在鳳凰花樹下的是新晉為越國大長公主,即將成為北秦最尊貴的皇後的女子。

鳳冠,步搖以黃金為題,貫白珠為桂枝相繆, 翡翠以為華勝,白玉以為腰帶,金廂貓睛以為耳墜,瓔珞流蘇,臂釧搔頭,手捧玉如意。

盛裝,卻是為了離別。

越是盛裝,離別之情越是濃鬱。

禮儀官終於將冗長枯燥的唱詞唱完,爾楓回頭,凝重卻淡然的看著身後連綿輝煌的宮城,俯身三拜。

起身時,一一掃過身後黑壓壓一眼望不到頭的眾人。

爾容站在眾人之前,身後是新晉為楚襄夫人的謝佑怡與容妃的姬指月,她們兩個人的身後是宮中其餘的宮妃,執事尚宮以及內外命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