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過了六七日,時間在****的耳鬢廝磨中飛快的流走。
姬伯兮的身體仍是十分虛弱,卻也強撐著病體為姬挽月改了族譜,個中緣由不足以對外所道,便隻說是是收的幹女兒。
袁夫人帶著姬挽月與姬宜然進宮來探望姬指月,姬宜然很快便被爾容找了去,袁夫人留在昭華宮中與侄女女兒閑話家常,說著這些日子來的艱辛酸楚,說到動情處,忍不住便是潸然淚下。
用過晚膳,袁夫人惦記著姬伯兮,便起身告辭,姬挽月卻是很舍不得回去,道是不如仍在宮中做個宮女來的習慣,被半夏三人足足取笑了半天才罷。
姬指月送她們出宮,在宮門口分別後沿著宮道緩緩的走回昭華宮,經過未央宮時忽然想起曾在爾容書房看過的自己的兒時圖,便轉身往未央宮中走去。
未央宮依舊是迎麵怪石嶙峋,侍者絕少,皇後親自來,自然是沒有人敢阻攔,她一路順著玉橋遊廊走到盡頭的書房,推開門後,少年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反而不想看畫了,便在書房外建在水麵之上的遊廊上坐下,靜靜的出神。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少年清雅的聲音帶著笑意響起,“找了許久都找不到你,原來竟在這裏。”
姬指月抬頭,見爾容笑意盈盈的從外走來在她對麵坐下。
“原本是想要看看那些畫,一到了這裏卻又不想看了,便坐著懶怠動彈。”她笑笑道。
“初顏是想與我一起看罷。”爾容眨眨眼睛,笑著起身去取來裝著畫的大匣子。
那些儲藏了數十年的畫卷又一次重見天日,似乎比前一次見的時候更蒼老了些,兩人一幅幅看下來,最後一幅是新畫,畫上的人一襲素白長袍,長發披散在肩頭,鬢角一朵鳶尾,她的身影被月光縈繞,在黑暗中皎然如光。
姬指月抿著嘴笑笑,眼波流轉時,不同於以往的嫵媚風情淺淺流溢,她道:“你的手倒是快。”
爾容也笑,道:“如此值得紀念的樣子自然要畫下來,可惜的是始終不及安公的筆力。”
“父親可不隻是會畫畫。”
“這是自然。”
姬指月頓了頓,道:“父親在臨終前訓練了一批人為我所用,隻是被我白白浪費了罷了。你可還記得去年在思儀山上的那些人,其實便是父親留下來的,不是什麼守靈者。”
爾容墨色的眼睛中是真切的訝異之色,他道:“原來安公還有過如此安排,當真是用心良苦。”
見到他的表情,姬指月忍不住有些開懷的笑了起來,道:“總算也有件你不知道的事情了。”
爾容也笑了起來,清淺的墨蘭香味流溢,道:“初顏可真是會記仇,那些事我不是全都告訴你了麼,還老拿來說,都是我不好還不成?”
姬指月笑著不答,眸中的眼波蕩漾,倒是比廊下的未央湖水更加的明媚。
爾容忍不住心中一動,卻是有些怪異的回憶道:“若是有那些人在旁護著你,年前你又怎會被元恒給擄了去?”
“那些人不會主動出來,隻有等信物召喚時才會出現,那時我的信物不在身上,自然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