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拉封丹

讓·拉封丹(1621~1695年),法國寓言詩人,古典主義的代表作家之一,1621年9月7日或8日生於夏托蒂埃利,1695年4月13日死於巴黎。他生於香正涅一個小官吏的家庭,在農村長大,熟悉大自然和農村的生活。19歲到巴黎學神學,一年半後又改學法律,畢業後獲得巴黎最高法院律師頭銜。他耳聞目睹法院黑暗腐敗的內幕,不久便回鄉去過安閑的鄉紳生活。但他不能勝任父親遺留給他的水澤森林管理的職務,也不善於管理家業,被迫於1653年和1656年出賣土地,最後到巴黎投靠當時的財政總監富凱。富凱給他年金,讓他寫詩劇。1661年富凱被捕,他寫詩向國王請願,得罪了朝廷,不得不出奔裏摩日,自此對封建朝廷甚為不滿。1663年末返回巴黎,常出入沙龍,對上流社會和權貴有了更多的接觸和觀察的機會。60年代初他結識了莫裏哀、拉辛和波瓦洛,促進了他的藝術觀的形成。1664年,他開始發表《故事詩》。1688年發表了《寓言詩》第一集,引起很大反響,建立了他的文學聲譽。第二集於1678年至1679年間發表,《寓言詩》最後的第12卷直到1694年才問世。拉封丹還寫過一部韻文小說《普西赫和丘比德的愛情》和一些科學詩,如《金雞納霜》等。但晚年他向朝廷靠攏了,同貴族社會來往密切。在“古今之爭”中,他寫詩攻擊貝洛的進步觀點,同保守派一起維護崇古守舊的文藝思想。

《寓言詩》是拉封丹的代表作,共收入239首寓言詩,彼此獨立成篇。拉封丹從伊索寓言、希臘羅馬和印度寓言家的作品以及民間故事中汲取題材,進行加工創造,詩集反映了7世紀上半葉的法國社會,作品表麵上描寫了自然界各類動物。但實際上寫的卻是人間社會。詩集中出現了國王、領主、廷臣、市民、教士、法官、學者、農民、手工工人等形形色色人物;涉及當時發生的國內外重大事件,還涉及哲學、宗教等經濟問題,描繪的社會生活畫麵相當廣闊。《寓言詩》首先對封建王朝和它的統治機構的黑暗腐敗作了有力的揭露和抨擊。在《患瘟疫的野獸》中,出現的是一幅朝廷的寫實畫,獅王的虛偽、大臣們的蠻橫霸道、陰險毒辣,小民的無辜和受宰割,都躍然紙上。詩歌一頭寫群獸中流行瘟疫,引起它們極大的恐慌,於是獅王開會征詢意見。它說這是老天爺“因為我們的罪惡,才降下這災難”的,隻有“我們之中罪惡最大的祭獻給憤怒的老天爺,才能使大家得到痊愈”。狐狸馬上諂媚獅子說:“國王審慎深慮,無微不至……”這番話博得滿堂喝彩。對於大野獸的滔天罪惡,其它野獸“一點不敢冒犯”。而驢子自己承認啃了舌頭那麼大一塊青草,便被說成“罪大惡極,死有餘辜!”結果伏了法。《死獅的葬禮》則把廷臣描繪成“一群變色的蜥蜴”。《大黃蜂和蜜蜂》等篇犀利地指責法院魚肉人民,法官有如凶惡的貓王。在《寓言詩》描繪的這幅現實圖景中,還有對這個製度的支柱一封建權貴和僧侶的抨擊。《狼和羔羊》通過狼和羔羊之間生動的、戲劇性的對話,揭露了“強權即公理”的豺狼邏輯,惡狼吞噬羔羊是現實生活中貴族階級對人民敲骨吸髓的形象寫照。《小母牛、山羊和綿羊跟獅子合夥》描寫獅子依仗武力霸占了全部獵獲物,寫出封建權貴對人民的蠻橫掠奪。詩歌寫到獅子和它的合夥者一道分配獵獲物時說:“第一份應該是我的,理由是我叫作獅子,這是不容有異議的。第二份,根據權利,也應該歸我;這個權利,你們知道,就是強權。我最勇敢,因此我要第三份。如果你們之中有誰敢去動第四份,我就立即把他扼死。”詩集還暴露了貴族的寄生性和腐朽性,把他們比作“很美的人頭,可是沒有腦子”的半身像(《狐狸和半身像》);“隻有衣服是他們的一切才華”(《猴子和豹》);譴責貴族常在農田打獵娛樂,“使小民遭殃”(《園丁和貴族》)。《小公雞、貓和小鼠》則揭露了披著宗教外衣無惡不作的偽善僧侶。在《寓言詩》中,反映勞動人民悲慘生活的內容占有重要地位。《死神的樵夫》描寫農民在捐稅債務、戰事徭役、家庭重壓的負擔下,終年不得溫飽,“精疲力盡,痛苦不堪”,“何曾享過歡樂”?《補鞋匠和銀行家》從另一個角度指出,窮人並不希罕“人們自認為之辛勞的那樣東西”——金錢,《樵夫和默居爾》也讚揚了樵夫不貪財的可貴品質。正是在這些生活於社會底層的勞動者身上,作者看到了他們誠實勤勞的美德。《寓言詩》中收集了不少從人民的生活和鬥爭中得來的格言或教訓。拉封丹很重視這些格言和教訓,認為寓言詩的靈魂就寓於其中。例如:“慈善本來是好的;但是對誰講慈善?問題就在這裏(《鄉下人和蛇》)”。“對於人必須繼續戰鬥下去。和平本身是極好的,這點我同意;但是遇到不守信用的敵人,和平又有什麼用處呢?”(《狼和綿羊》)“要工作,要勤勞;勞動是最可靠的財富。”拉封丹站在破了產的中小資產階級的立場上抨擊封建社會的黑暗,反映了17世紀封建社會趨向沒落的曆史現實,從而使《寓言詩》在古典主義文學中占有獨特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