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非常冷,按照往年的這個時候,天氣也該是回暖了,可是現在外麵還在飄著如絮般的小雪。
今天是除夕夜,這個村子裏的所有的人都在位今年的年夜飯準備著,唯獨這戶人家除外。依然是冷鍋冷灶,好似今天的除夕夜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似的。
這隻是一戶很普通的張姓人家,如果是在往年也能這戶人家也是和村民們一樣準備著豐盛的年夜飯,但是在兩個月前,這戶家主去醫院檢查之後就一切都變了,在也沒有往日的溫馨生活了,有的隻有愁雲慘淡無盡傷悲的日子了。
這戶的家主被醫院正式確診為肝癌晚期,肝癌如果是在前期的話,說不定還可以靠著現在的醫學手段給治好。但到了中期甚至後期的話,基本上治愈的機會可能是千萬分之一吧,除了家有上億家財或者家道氣運衝天,否則得了這肝癌,意味著等死。
從醫院得到這個消息之後,張寧就一直拒絕去醫院化療。大家都知道化療不化療的結果都一樣,那樣的話還要多花費一些錢財,而自己的家底如何,自己這個做戶主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剛開始家裏人還想瞞著張寧,好讓張寧能平淡的走完這一程。可惜縱觀家裏人如何隱瞞,終究還是自己對自己的身子了解的多一些,從醫院回來之後,看到家裏人的態度就知道自己得了了不起的大病。等到自己真正的知道這個病之後,還是嚇了一大跳。號稱致死率百分之百的肝癌晚期!
獲悉病情之後,張寧反而有種解脫的感覺。隻是苦了自己的發妻跟兩個孤苦的孩子,發妻正值青春年華,兩個孩子還都是不滿十歲。這些都是遺憾,遺憾自己不能陪著妻子過完美滿的幸福人生,遺憾不能看到自己的兩個孩子長大成人,結婚生子。更何況自己上麵還有雙親,每每想到自己的雙親在不久的將來需要白發人送黑發人,心中總是隱隱作痛,奈何天意如此!
很快,天就要黑了。外麵陸陸續續的傳來一些爆竹的聲音,這是外麵開始吃年夜飯的習慣。這個時候張家才開始做飯,隨便的弄了幾個菜,把飯熱了一下就好了。
然後全家都坐到一起了,得知自己的病情之後,張寧一直在靜養。一般很少出來吃飯的,但是今天不一樣,今天是除夕夜。
“過了今天就表示自己多活了一年。”張寧自嘲道。
看著飯桌上的氣氛不怎麼熱烈啊,大家都沒有動手,包括兩個不滿十歲的孩童都是規規矩矩的坐在那裏,雖然兩個孩子還小,但是真的是很懂事。在大家的談論中,得知自己的父親得了重病,可能還會死去,於是兩兄弟在每天放學之後就往父親靜養的小院子裏跑去,天天陪著父親說話、聊天。
那稚嫩的聲音每次都在張寧的心頭叩擊,你到底有沒有做到一個父親的職責?
自己在村裏開了一個中型的超市,每天除了生意就是生意,很少過問孩子的生活。而自己的妻子也是一樣的,夫妻兩打理一個中型的超市的話,根本就沒有多餘的精力去顧忌到孩子。一般孩子都是自己的父親跟母親照顧的,直到自己的超市雇傭了一些村民幫忙之後,才有時間照看起孩子的生活。
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不甘的信念,可是又一陣陣的無力與彷徨,自己一個渺小的人類如何能與整個天道對抗。人間四十年,與天道相比不過一渺茫之粟。
靜養的這段時間,張寧一直在思考人生,或者說是思考如何活下去的人生,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人跟事物需要我,雙親需要兒子來養老,妻子需要老公來照顧,孩子需要父親在他們人生最重要的一些時刻提建議,弟弟和妹妹需要哥哥做榜樣。所以我不能死,不,是不想死。
甚至有的時候張寧會在想,到底存不存在陰間或者那個叫做地府的地方,人,鬼,神是否又是存在的。我如果有孫悟空那麼厲害就好了。那段時間張寧的想法確實很瘋狂,可是瘋狂過後得知這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之後就是更深的絕望。
“好了,今天過年,而且我還好好的,大家就好好的吃一頓年夜飯。”張寧坐在位置上說道。
“是啊,過年,大家吃好點,等下小妹去帶著你兩個侄子去放煙花玩。”坐在張寧右邊的弟弟也跟著附和道,弟弟也知道哥哥苦啊。得了肝癌的人發病的時候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的,但是自己的哥哥為了讓大家看到一個積極、樂觀的自己,每次在發病的時候都是一聲不吭的吃點藥就走開,彷佛身體裏的那種疼痛的感覺不存在一般。每次看到哥哥承受這種痛苦,自己真難受。也很自己沒有用,不能幫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