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監獄

通伽內還活著,而且正像他自己後來解釋的那樣,連毫毛都沒傷。突襲的時候他躲過了探照燈,他在樹叢裏爬著,偷襲的人也沒追捕他。

可他不願意背棄他的主人,更不想離開這個有友情的團結的集體。更何況瑪麗可還和他們在一起。他確實想過營救他們,但他明智地認為保全自己會更好地幫助他們。

他不是乘飛機來的,而是跟在那些抓了瑪麗可的人後麵,時走時停,到了耕地的邊上才停下來。直等到天黑,他才開始在這個不知名的國度裏摸索著前進。不等天亮,他已經藏在樹林裏了,然後混在幹活的黑人群裏,和他們一起種地、挨監工的虐待。監工們在這一方麵可是一點都不吝嗇。到了晚上,他又和黑人們一起回到黑域的中心區,與黑人們一起睡覺,誰也沒有注意他。

過了幾天,他偶然間在一個閑置的茅棚裏發現了那根繩子,就是靠了它,他才得以爬過平民區,抵達河岸的。他在一個排汙口藏了整整兩天,等待時機。這兩天可真漫長啊!

在這期間,他看見囚徒們在工事的平台上來來往往,既暗自高興,又心急如焚,也曾努力想引起他們的注意,但沒有達到目的。直到第三天晚上,也就是4月8日晚上,他才算等到了機會。夜很黑,天空中烏雲密布。他趁機從藏身之處爬出來,把繩子拋給囚徒們,待拴牢後沿著繩子爬上去,再滑下去,最後終於和他們會合了。

他隻顧一個勁地說他們可以按照他進來的方法全部逃走,如果不發生意外的話,這確實是可行的計劃。他還神不知鬼不覺地搞到一艘船,他們所有的人隻要順著紅河劃就都能逃出去。

不用說,他們立刻同意了這一計劃,並要付諸行動。如果四個男人劃槳,加上順流而下,他們的航速每小時應可達6英裏。假如他們能在夜晚11點前出發,並沒有遇到其他麻煩的話,破曉前他們就可以到達45英裏以外的地方了。這樣一來,隻要他們沿著河岸的陰影走,無疑可以逃離望遠鏡的監視範圍、逃離耕地,甚至遠離沙漠中最後一根電線杆。為了不被直升飛機發現,他們白天可以藏在河岸某個凹縫裏休息,晚上再繼續上路,直至抵達尼日爾河流域。紅河是沿著原烏爾得·塔法薩塞特河的河床流的,所以應該在比基尼島,也就是在沙那河上的一個小村子附近彙入尼日爾河。走出監控區的行程不是很遠,有四五個晚上時間就夠了。

他們迅速地討論了一下,便采取了行動。他們首先要做的是幹掉托摩基,掃除第一個障礙,他老愛在長廊或平台上轉悠。他們不能久等,得馬上行動。

簡·布拉鬆、沒用的彭辛先生和通伽內被留在平台上,其餘的人下了樓,看見托摩基正在故意磨蹭著幹活。他並沒留意他們,因為他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們敢逃跑。囚徒們按照事先的安排,由聖·伯雷先動手。他趁其不備,用那雙強有力的手一下扼住了托摩基的喉嚨。他連喊都沒喊出聲就被堵上了嘴,其餘三個人,有抓胳膊的,有抓腿的,把他捆了個結結實實。然後他們把他裝進麻袋裏塞進一個地牢,鎖上門,再把鑰匙扔進紅河。這樣就盡可能使敵人晚些時候發現他們的出逃了。

等他們做完這一切,回到平台時,被雨水澆了個透濕。正如他們所料,濃雲終於化作了雨水。瓢潑大雨覆天蓋地地傾盆而下,給逃亡者提供了絕好的機會——雨簾將能見度限製在20碼以內;紅河對岸快樂黨徒區的探照燈成了隱約可見的小點。

阿梅迪爾·弗羅倫斯在前開路,通伽內殿後,逃亡者一個跟著一個,首尾相連,互相照應,立刻開始順著繩子往下滑。他們要簡·布拉鬆綁住腰再往下滑,以防摔傷,可她堅決不同意,並用事實表明她的技巧和同伴們一樣熟練。繩子的下端是拴在小船上的,船的大小也剛好能坐下他們所有人,一切都如他們想像的那樣順利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