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飛聊了很長時間,但就於在我身上發生的事,一個字都沒提,他這人好奇心很重,追問的沒完沒了的,沒辦法,我編造了一個小慌,蒙混過去了,見他不在追問,心裏舒服了不少。
我不想讓他知道蘇玲的存在,郭華對我說的話也不全是錯誤的,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過去的人已經過去了,我不想讓別人知道以前我有個女朋友叫蘇玲。她已經死了,應該被尊重,我不想她被別人評頭論足,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我蘇醒的記憶很有限,隻記起來我有個女朋友,跟她做過那些事,這部分記憶還被封存著。我覺得沒必要去挖掘,知道的越多我內心的愧疚就越多,蘇玲因我而死,這句話已經夠我承擔的了。
天色愈漸變黑,小飛說帶我出去吃東西,我推掉了,我說我想靜一靜。他見我沒什麼心思,就沒拉我,臨走的時候說了一句氣的我吐血的話,死之前給我發個信息,我好幫你定個好一點的棺材。
我真感謝你從頭到尾,連屁股都要感謝一下。不過想想倒也是的,我做好了以生命作為贖罪的代價,死之後總歸要進棺材的,這點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就是不知道那時候我的身體還能由我控製嗎?
我重新躺回床上,看了眼手機,六點半。窗外淡柔的光透過窗簾隱隱約約的照進來,蘇玲的模樣再次在眼前浮現,想著想著,困意湧了上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睡著了,閉上眼睛的前一刻,我好像看到了在我枕頭旁邊的那串佛珠發出了亮光,我太困了,腦子迷迷蒙蒙,我想應該是幻覺,眼睛一閉,徹底睡過去了。
我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每根神經瞬間繃緊,仿佛拉到極致的鐵絲,在崩斷前發出痛苦的呻吟。
蘇玲來了!
意識到是蘇玲,我不在緊張,相反,有點釋放的感覺,如同火柴頭燒盡之後化成的煙。和上次一樣,不知道什麼東西,像是透明的鋼絲圈在脖子上,越勒越緊,我掐著脖子的雙手變的虛弱無力,我不想反抗,如果這能化解蘇玲內心的怒火,那我覺得這樣死去也挺好的。我突然想起小飛臨走時說的話,現在估計不可能了,隻希望你明天能來,發現不對的時候報個警,讓警察把我的屍體帶走。
倏然,我淩空漂浮起來,仿佛身在沒有重力的空間裏,我感覺不到身下有東西,也感覺不到有特殊的空氣流動,或許這就是鬼的能力吧。他們是仇恨的化生,因為身前遭受過太多的罪,所以化成鬼之後,上天給了他們特殊的能力,好為自己內心的遺憾去報仇。
我定格在空中,動也不動,雖然我知道此刻身體還是我自己的,但我懶的動,就這樣被掐死吧。我閉上眼睛,心裏想著蘇玲。這樣我就可以和你在另一個地方見麵了。
一道聲音喚醒了我,我掙開眼睛,掙紮著四下尋望。我的呼吸仿佛破損的拉風箱,斷斷續續,我掙紮著想要再次聽到那個聲音,我想知道是誰在叫我。那是一個女孩的聲音,聲音近在咫尺卻又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難道是我聽錯了?不,不可能,莫名的怒火從我心裏燃燒起來,我想知道那是誰發出的呼喚,因為那道聲音喊的是我的名字。
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撞在我的腹部,我像被拋棄的石子一樣跌撞在床上。床是木架的,承受不住猛烈撞擊,在我撞上去的瞬間,床坍塌了,像沒固定好的帳篷,風一吹就跑了。
我以為我會被勒死,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狀況。巨大的衝擊力和反彈力攪得肺和胃顛倒了位置,我幹嘔了一聲,呼吸突然通暢了,我左右翻滾,肆意呼吸著,仿佛貪婪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