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謙一直以來都有一個習慣,她喜歡在每張草稿紙下麵寫一個日期,所以當她看到紙張最下麵的那個日期時,她更覺得李讓在忽悠她了。
“你看你看,這張草稿紙上麵有日期呢!唔……”倪謙若有所思的愣了一會兒,掐指一算說,“那次捐贈儀式的演講好像是在這張紙上那個日期的兩三個月以後才發生的吧?我真不記得在那之前我們還見過。”
“你當然不記得了”,李讓特別溫柔的揉了揉倪謙的腦袋,說,“因為你根本就沒有見過我。我從頭到尾說的都是我第一次見到你,不是你第一次見到我,不是嗎?”
李讓見倪謙一臉又呆又懵的樣子,呆萌極了,不忍心再逗她,總算是說起了那天的事情。
“在舉行捐贈儀式之前兩三個月的樣子,我去你們學校和校領導談儀式的流程。我走到你們係主任辦公室的時候,你剛好從裏麵走出來朝相反的方向離開了。當時我隻是瞥了你一眼,並沒有多想。特別湊巧的是,從你手裏抱著的那幾本書裏麵掉了一張紙出來。”
李讓指了指倪謙手裏那張草稿紙,說,“喏,就是這張紙。當時這張紙是以有你畫了漫畫的那一麵朝上的狀態掉在地上的,我又不經意的瞥了一眼,竟然一眼就看到了漫畫上那個人物的裙擺,緊接著,我的腦袋裏麵就出現了這條裙子加上這個裙擺的樣子。結果那天我趕著回去修改設計圖,連你們係主任的辦公室都沒進就走掉了,捐贈的事情也挪到之後再去談。”
倪謙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的啊!怪不得你說的事情我都知道,但就是沒有經曆過呢!”
“等到我把設計圖稿改好了之後,我才想起來應該當麵跟你說聲謝謝的。不過我之後去問你們係主任,他卻告訴我,那天他也有事沒有按照他和我約定的時間到辦公室,所以他也不知道哪個學生來找過他。那個是時候我心想著,不就隻是一個小小的靈感麼,平時給讓我有靈感的人多了去了,見不到你就見不到吧,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但我怎麼都沒有想到,竟然會在捐贈儀式上見到你!”
倪謙俏皮的衝李讓挑了挑眉道,“所以你就來調·戲我了?”
李讓溫柔一笑,“那天我看到你在草稿紙後麵畫漫畫,我猜你肯定是個不學無術的學渣,所以當我在捐贈儀式上看到你以全優生的身份發表演講的時候,我的確還挺意外的。但當時我僅僅隻是覺得你這個女孩兒挺有意思的,並沒有別的想法。”
“切,誰信啊!”倪謙翻白眼。
“下午我在你們係主任辦公室外麵碰到你,我看到你氣鼓鼓的樣子,臉都被氣紅了,我竟然莫名覺得你那個樣子很可愛!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我竟然會不受控製的主動跑過來找你搭訕。”
李讓假裝思考了一下,大言不慚的說,“說真的,我這也不算是‘預謀’,頂多算‘見色起意’,你說是吧?”
“是你個頭!那天你‘壁咚’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人!看吧看吧,也不知道你給我下了什麼蠱,‘善良單純’的小白兔,怎麼就主動把自己送進了大灰狼的嘴巴裏了呢!”
李讓壞笑,“說起那個‘壁咚’,我到現在都還記得你當時那個特別萌蠢的表情。我明明什麼都沒有打算做,你竟然還嘟嘴了!”
“不準說不準說不準說!”
倪謙聽到李讓提起了當年那個成年舊事,恨不得找個地縫讓自己鑽進去!別別說李讓覺得搞笑,就連她自己當時都快被自己給蠢死了。
當時她那個“色眯眯”的樣子,真的是丟臉死了!她連李讓這個人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都還沒有分清楚,竟然就被他的那副好皮囊給迷得“神魂顛倒”的,臉都丟回姥姥家去了。
“其實當時你並沒有判斷錯。”
“判斷什麼?”倪謙茫然。
“那個時候如果不是你躲得快,我可能真的會問你。”
李讓話畢,還沒有等倪謙反應過來,他的吻就已經落了下來。這一吻,特別輕,特別淡,隻是點到為止的那種,並沒有帶著任何的情·欲,就像是單純的在延續當年的那個遺憾似的。
這一晚上的談心,讓倪謙和李讓的關係拉進了不少,準確的說,是讓倪謙認識到了她一直以來都在逃避的問題。
最重要的是,這是她在生下喵喵這將近五年時間裏,第一次感覺到,一個女人太過獨立和堅強,是一件特別特別累的事情。
以前她總覺得,隻有自己才能讓自己過得更好,隻有自己才會是她和喵喵的依靠。可事實證明,她並不是那種甘心一個人孤獨終老的人,動不動就把自己藏起來偽裝起來的感覺真的好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