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秀太行萬木蒼,梅留玉影百年芳。
高天厚地德葳蕤,仰目雲宵思斷腸。
——劉小雲
劉雲鶴
我的父親劉秀峰,字藎臣。曾用名劉瑞忠,小名保兒。1912年11月14日出生於山西省榆社縣牛村。小學教員出身。1936年12月加入山西犧牲救國同盟會,1937年11月參加八路軍所轄榆社縣抗日遊擊隊。1939年5月加入中國共產黨。曆任祁縣抗日縣政府縣長、中共祁縣縣委副書記兼獨立營營長,太行二專署、榆次專署專員,山西省高級人民法院院長,山西省政協秘書長等職,為副省級幹部。父親無論在哪個革命曆史階段、哪個崗位上,都能為黨和人民的利益堅持真理、恪盡職守,表現了一個共產黨員崇高的革命氣節。父親1985年3月27日因病去世,享年73歲。中共山西省委高度評價他:為黨和人民的事業,貢獻了自己畢生的精力和聰明才智。
父親之所以能夠成為一名堅定的革命者,是因他的背後有一個堅強的後盾,那就是我的母親。也正如父親對我所講:“沒有你母親,便沒有我革命的一生!”
我的母親楊改梅,曾用名楊毅,小名梅子。1912年4月出生於山西省榆社縣西周村。其父親是秀才,楊家私塾先生。
父母從小感情甚篤,1929年夏天結婚。母親去世20年時,父親用“青梅竹馬連理心,華年結發便鍾情”追憶他們的當年。
“七·七”事變後,聲明大義的母親毅然將父親送往抗日前線。母親“育女耘田承重任”,支持父親舍生忘死幹革命。母親作為抗屬的事跡,在家鄉一帶廣受群眾讚揚,曾獲山西省榆社縣抗日民主政府頒發的“模範抗屬”獎牌。
母親生育我們姐弟7人。她為丈夫,為兒女,殫精竭慮,奉獻終生。
一
爺爺劉掌元,依靠辛勤勞動,使一個佃農之家變成一個較富裕的自耕農。
父親5歲那年,奶奶因不堪婆婆虐待,跳崖身亡。奶奶喪事後,父親被送到與我奶奶有結義之情的姥姥家,與我母親一同上了姥爺任教的楊家私塾,父母結親便源於此。
1921年,父親9歲時上了牛村國民初級小學。1925年秋考到縣立第二高級小學,1927年夏天畢業後參加山西省潞安府會考,名列全府第一名。
1928年3月—1930年8月,父親在馬嵐上初級師範,並義務先後在馬嵐和白璧教初校兩年後,父親考入位於榆社縣城的省立八中。在同學王選卿資助下入學,1933年8月以優異成績畢業。
省立八中的各科教師來自四麵八方,學識淵博,見識寬廣,思想先進,倡導“五·四”精神,常給學生推介各種讀物。父親受他們影響,從古書堆裏鑽了出來,熱衷於新詩、散文及白話文小說;同時也追逐民主和科學。正當他意氣風發,立誌為祖國的文明和進步而奮發時,“九·一八”事變發生了。接踵而至的“一·二八”事變等也相繼發生,父親開始思索“拯救祖國於危難”的道路問題。“教育救國”是其中最流行的。於是,中學畢業的父親,選擇了到榆次教書。
榆次一般不接收外縣籍教員。由於父親中小學均品學兼優,人還未到榆次,聲名已經在榆次鄉紳中傳開。1933年8月—1937年10月,父親先後在榆次東聶村、郝村教小學。期間,父親接母親和我同祝
父親在榆次的5年,是民族危機急劇加深的5年,也是父親人生誌向迅速走向成熟的5年。他認識到“教育救國”無濟於事,熱切盼望投身救亡第一線。但是,誰是中國抗日救國的組織者?誰能把中國的抗日隊伍組織起來?就在他苦苦尋求答案時,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中央紅軍勝利到達陝北,並向全國發出了團結抗日的號召。1936年12月,父親在共產黨員朋友的引領下,毅然到太原參加了山西犧牲救國同盟會。
二
1937年11月12日,25歲的父親辭別榆次郝村的鄉親和學生,帶領妻兒回鄉,打算到榆社縣抗日遊擊隊報到。多年在家苦心經營農事的爺爺以為終於可以全家團聚了,誰知兒子竟要上戰常見公爹生氣,丈夫著急,母親多方開導,終於說服了爺爺,使父親當月就參加了榆社縣抗日遊擊隊。
1938年5月,父親被調榆社縣抗日縣政府教育科,接著出任榆社縣立民族革命高小任主任。1939年5月,父親在該任上加入中國共產黨。
之後,父親被調到榆社縣抗日縣政府教育科任督學。其間,榆社縣成立婦女工讀學校,母親在此校學習。1939年11月—1940年9月,父親任山西省犧盟會榆社分會秘書。1939年12月29日,閻錫山發動“晉西事變”。處理“晉西事變”事宜中,父親表現優秀,引起太行三地委重視。1940年9月,父親被調往太行三地委集訓,進一步接受考察,準備到敵占區工作。為了讓父親毫無牽掛地進入敵占區,懷著身孕的母親毫不猶豫回家務農。
1940年11月—1943年3月,父親任祁縣抗日縣政府縣長,中共縣委副書記兼獨立營營長。
當時祁縣已淪陷,縣委、縣政府和獨立營,遊擊於祁縣、榆社、太穀之間的山區和半山區。祁縣地處山西腹地,地形複雜,地勢險要,白晉、同蒲鐵路在此相交,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父親在祁縣的工作,至少三方麵:一是軍事鬥爭。包括戰場對壘和潛入敵後的工作;二是群眾工作。主要任務是宣傳群眾和組織群眾,開辟、建立和發展抗日民主根據地;三是統戰工作。有對國民黨和閻錫山的既團結又鬥爭,還有鋤奸和爭取偽軍反陣等任務。祁縣戰前就是個金融、工商、農牧、交通、郵電等基礎較好,經濟較為發達的地區。階級分化多層,各層都很有勢力。祁縣還是閻錫山“三個雞蛋跳舞”的重點地區。麵對如此重任,父親無私無畏,睿智過人,機敏決斷,他充分依靠和組織群眾積極開展對敵鬥爭。在艱苦而繁忙的工作之餘,父親文采飛揚,常常戰地寫詩“又圖呐喊助雄獅”,大大鼓舞了軍民的鬥誌,被譽為“詩人縣長”。日本鬼子對父親恨之入骨,今天造謠中傷,明天懸賞捉拿。但幹部、戰士和當地群眾擁護他、喜愛他、關心他、保護他。父親在祁縣多次遇險,都因幹部、戰士和群眾的冒死相救,他才死裏逃生。解救父親的群眾中,有羊工也有巨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