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答案,應該就是婭婭吧。
或者準確地來說,是婭婭的病因。
這麼深究下去,我心裏也有了幾分考量。
晚夏風瀟灑,秋初的涼意漸漸湧上。
窗風徐來,撩撥額前的碎發,粘的嘴角發癢。我盯著前方,默默地問:
“吳用,你就沒打算跟我解釋一下嗎?”
吳用沒有看我,可是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骨節有些發白,他在緊張,或者說他在擔心害怕。
“薇薇……你都猜到了?”
這還用猜?不待這麼懷疑我的智商的,我氣鼓鼓道:
“咱們認識了這麼久,你應該了解我的性子。你和謝阿姨的母子的事情,為什麼要瞞著我,你不要告訴我你是今天才知道的。”
“……”他不說話,我索性一齊兒都倒了出來:
“上一次謝阿姨請我吃飯,說好的要介紹她兒子給我認識,結果這個兒子半道溜了。你從那一次就知道我是誰了那?你為什麼要躲著我?”
他沉默,我再次發問:
“打那以後,謝阿姨看見我就一直躲著我,前後熱情程度差別大的離譜。要不是有人特意交代過,我不信她會突然就開始討厭和我打交道。所以,這也是你叮囑的吧?”
“……”
“還有,剽竊案的時候,跟我說,韓雪是你同母異父的妹妹,你現在倒是跟我解釋一下,吳婭又是你的誰?難道也是你同母異父的妹妹嗎?!”
吳用沉默不語,他慢慢把車開下高架,在輔路的一處停車帶緩緩慢了車速,車停穩後。他拉了手刹,從兜裏取出一根煙,打開窗,迎著夜風點燃。
我安靜地等待,等著他給我答案。
半年多了,他對我來說,亦師亦友,算得上是工作上的戰略合作夥伴。從傾心開始,我們一路過五關斬六將,配合默契、所向披靡,共同完成了項目的合並,上市。到今天,我以為我們可以算得上有著堅固的革命友誼,是無所不談的好朋友,可是知道今天在醫院看穿這一切,我才覺得自己是不是從來都沒有認真地了解過他。
在今天之前,我甚至不知道他家在哪裏,有什麼親人,隻依稀知道他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妹妹,可現在看來,這個“妹妹”也像是一個騙我的幌子。
這種出奇龐大的落差讓我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腦子缺根弦,他說什麼我就信什麼,當初衛堯好幾次都懷疑他和韓雪就是合起夥來欺騙我,我都打著包票百分之一百地肯定他一定不會騙我!
可是,現實擺在眼前,這一切該如何解釋,我又該相信多少,我真的有些疑惑了。
“薇薇,對不起。是我騙了你。”
他醞釀了很久,就吐出來這麼一句話,我瞬間就被點著了,炸毛道:
“一句對不起就完了嗎?我在等你的解釋,理由呢!”
“韓雪……的確不是我的妹妹,你也看到了,婭婭才是。至於理由……對不起,我不能告訴你。”
“吳用!”我氣道:“事到如今,你還覺得可以隱藏住一切嗎?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是相互的,我毫無條件地信你,是因為我覺得你可以相信。當初韓雪偷資料的事情我都假裝不知道,你現在就想這樣敷衍我嗎?你就不怕我去告發你!難道剽竊的事情,真的是你和韓雪合謀!?——”
“當然不是!”吳用反駁,他麵色複雜地看著我:
“薇薇,算我求你,這件事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問了。”
“那你又為什麼瞞著你和謝阿姨的關係,讓我知道又會怎樣?你這樣遮遮掩掩地總讓人心裏不安,你知道嗎?!”
他默默抽著煙,潦倒頹廢,全然不像我之前認識的吳用。
他到底是為什麼啊!
“你就當不認識我,看錯了我。如果你覺得心裏過不去,想告發就去告發吧。”
到最後,他來了這麼一句。
不痛不癢,自暴自棄。不論我怎麼追問,他前前後後就是這麼一句話。
我心裏很失落:“原來都是我自作多情,還你當無話不說的朋友。好,我不問這件事,之前你跟我打電話,說有事要告訴我,又是什麼?”
吳用張了張嘴,醞釀了半天,他說:
“之前你在Q市,偷偷調查韓雪,對吧?”
我不置可否,他繼續說:“如果你不是對我有所懷疑,又為什麼去查韓雪的事情呢?”
“事關剽竊案,事關傾心,這件事難道不應該追究嗎?你口口聲聲說韓雪是被渣男騙了,那個男人跑得無影無蹤,我信了。可是他就算跑到天涯海基我也會抓到他!我這樣做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