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這幾天並不顯得特別忙碌,他穿著件素白的長袍——一點也不顯老。說他是趙呂的哥哥肯定沒有人懷疑。
小冬覺得溫文爾雅、麵如冠玉這些詞兒扣在安王身上那是一扣一個準,再合適不過了。
安王把手裏那紮係著藍帶的白色信箋放下,有些懶洋洋地說:“這肩膀有些酸哪……”
小冬立馬討好的過去替他捶肩膀。
這活計她沒出嫁前常幹……嗯……想一想自己真夠不孝的。成了親之後顧著自己小家的時候多了,自然把父親和哥哥都忽略了。
也怪不得人常說,兒女都是債,尤其女兒是賠錢貨。尤其在這個時代,你說養大了女兒有什麼用?前十幾年嬌慣著,後麵幾十年都是別人家的人了,還得破費偌大一筆嫁妝,可自家父母哪得著孝敬了?
安王舒服得唔了一聲,示意另一邊肩膀也得照顧到,翻著那疊信,有些漫不經心地說:“她現在做著道姑呢,日子還算自在。”
小冬手頓時一抖,捏得安王哆嗦了一下。
“她……為什麼要走?”
“她早就想走了。”安王說:“從你母親過世的時候,她就提過一回,想到觀裏去。那會兒明貴妃和皇後正如火如荼的時候,她一走,不定宮裏頭兩位又琢磨什麼心思,所以我沒答應。”
“她……”小冬和明夫人真的不熟。完全不了解她的脾性,隻知道明夫人挺老實的,尤其是在安王麵前,老實得不象個女人。
但凡美女,總有那麼幾分自矜傲慢。
這不怪她們。
因為男人見了美女們,骨頭都要輕三成。美女的傲氣也就是被男人這麼給慣出來的。
但明夫人在安王麵前總是心虛的,就象偷了安王府上萬貫的錢賴著不還一樣。
“父親……明夫人為什麼怕你?”
這話小冬早想問了。
安王如此玉樹臨風,明夫人又是美人如花,為什麼兩個人在一起看著就不般配呢?毫無才子佳人的氣場。
當然,沒多個後媽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小冬是很感謝父親的。
但是她也很好奇。
安王平時多一個人在書房歇,偶爾也會到程、劉二位那兒去,但是明夫人那裏……好象一次都沒去過。
誒,沒有貓兒不愛魚的。程、劉二位長得也不醜,可跟明夫人一比,明顯不是一個檔次的啊。
安王隻是一笑:“行了,阿大今天可鬧騰了一場,你還不好好哄哄他。”
小冬頓時忘了八卦,顛顛的哄兒子去了。
人生離合無常,小冬看著兒子嗷嗷地朝她撲過來時,對這句話的體會更深了。
小冬撈著兒子,娘倆你挨我我挨你好一頓肉麻。晚上阿大也不肯讓乳娘抱走了,早早兒爬到小冬和秦烈的床上去等著了。
小孩子腳熱,阿大總是愛把腳伸到被子外,小冬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一開始總象有強迫症似的非要把他的腳掖進被子裏頭,可是每次她掖進去,一會兒就發現阿大又把腳伸了出來。
小冬睡床裏,阿大睡中間,秦烈睡在最外頭。
小孩子沒什麼心事,很快就睡著了,小冬卻睡不著。
秦烈也一樣。
“明貴妃一個人幹不了這事兒,外頭肯定有人操縱……”小冬小聲嘀咕:“五公主可能早就知道什麼了,她勸不了自己的娘,又不想被這事兒卷進去,所以她那時候才要到觀裏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