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心中大喜,故作深沉地眯著小眼看了看燕思源,爾後笑道:“像,像,不!小兄弟你壓根就是仙書正主,此仙書也隻有在你手中才能煥發光彩,發揚光大,才不枉了它來世一遭。”老頭就似那咧嘴的包子美出了餡,繼續誇道:“看小兄弟相貌堂堂,龍筋虎膽,將來必是人中龍鳳,仙中大聖啊!”老頭興奮中也不怕甩了舌頭,盡是揀那中聽之話迷惑燕思源。
燕思源哈哈一笑,引來過往路人張望,在老頭“噓”聲中,輕聲問道:“真如老丈所言?”
老頭滿眼精光,肯定的點著頭,道:“不錯,正是如此。”
燕思源笑著接道:“既然老丈如此認為,那小子再不識貨倒顯得愚鈍了。老丈既然是為仙書尋主,即是行公德之事,那小子就卻之不恭了,暫且收下。在此一揖,隻謝老丈贈書之恩。”說完,將書往懷中一收便供手作揖。
老頭聽了少年之言,笑意更濃,歡喜道:“小兄弟言重了,仙書能得你為主,那是你們的緣分,老夫我也就是……”
說到此間,老頭心中一納悶,這話聽起來怎麼像換了回事!我本為賣書,怎卻成了尋主贈書,還行公德之事,這都什麼亂七八糟?計較間才知自己被這小漁民給耍了。心中一氣正待發火,但曆經人事的他何等精明,語氣馬上一轉,接道:“仙書既已尋得正主,我也算是功德圓滿,小兄弟也就該為功德之事捐贈點香火之錢,以表敬意吧!”
燕思源心裏一樂,這老頭倒似河裏的泥鰍般滑不溜秋,該慣騙無疑了。
於是,他努力自懷中掏出一枚銅錢,故作遺憾道:“老丈所言確實在理,可惜小子身上僅剩這一文銅錢,既然是為功德之事捐贈,也就是說多少皆可了。也罷,我今天就把這一文錢給捐了,以表小子誠意,多謝多謝!”說完把銅錢往老頭手中一擱,轉身便走。
老頭愕然,看著燕思源遠去的身影,他恨恨地罵道:“呸!好狠心的臭小子,老夫真是瞎了眼,竟然碰上你這個煞星,哼!跛子踩高蹺早晚有你好看。”咒罷低頭看著手中那文銅錢,平空又是頹然喟歎:“唉!一天一夜的勞作卻隻換來這一文銅錢,一文銅錢啊!”
走在街上的燕思源忍不住大笑,心道就這點雕蟲小技也想糊弄於我,難道十年寒窗白呆不成?對了,再去買幾本書,爭取秋上的鄉試能考個功名,也不枉爹娘生前厚望。
買好家當,日頭已過晌午,他挑起魚簍便往四十裏外的望夫漁莊行去。再過得幾天立夏將至,晚春的微風中已經夾帶著些許熱氣,拂在臉上有說不出的舒適與恰意。
剛出鎮子,迎麵走來個行腳貨郎,隻片刻間便被剛出鎮的七姑八婆給圍住。刹那間,鶯聲燕語,歡笑聲、借過聲、討價還價聲不絕於耳。
燕思源隻得停住腳步放下魚擔,看著商人擔子裏的胭脂水粉,簪戒鏈結等一樣樣減少,不覺在心裏為貨郎的眼光和勤勞暗讚著,打扮——永遠是女人一生所求。
想到女人便使他想到了思嬈,思嬈是盧大叔和盧大嬸唯一的女兒,今年也已經十五了。打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如今正值豆蔻華年,出落的有如出水芙蓉,父母健在之時,交好的兩家便有意在將來結為親家。
想到此處燕思源便走了過去,貨架上一對粉色小百合結引起他的注意,想到思嬈對百合的鍾情卻又不曾見過,心裏一陣慚愧,不曾猶豫便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