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幾人,應該不難通過殿試的,隻是她……
趙清嫿抬眸,眼前再次浮現出那張與她相同卻暗藏怨恨的容顏,眼瞼輕闔。
自從在宮中遇見彌鸞之後,她人生的軌跡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她第一次見到一個與自己容貌如此相似的女子,還有那南洋海上的藍衣女子,竟也有與她們如出一轍的相貌,再到如今的蘇華姝。她想不通這其中有什麼關聯,可她們如此相似,卻讓人不得不起疑。
“能有十一人通過此次殿試,著實出乎老夫預料。各位資質無可否認,即日起便入我羅浮門下,修仙問道,望各位自勉自勵,早日成就。”
底下十一人盡皆展顏,無不歡喜。殿試過後,便是拜師之時,羅浮所有名號前列者的都可挑選一位中意的弟子納入自己門下,而玉清,上清二位殿主卻是不會再收徒了。
玄武宮選了戈錦桓,符航雪入了朱雀宮,羅浮中僅次於華子期的上仙曇漣一眼看中了東張西望的漢辰陽。
“那我便選你啦。”一位黃衣活潑的少女指向那位鐵青色衣著的男子,咧嘴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故人。”
“故人?名字可真稀奇呢,是吧,子期。”
“小師叔真是好眼力,選了這麼一位好徒弟。”華子期頷首,絲毫不在意底下人的驚訝交談。
“月小,今年可是格外開恩讓你選徒,有這樣一個徒弟足以,往後百年你可都不能再收徒了。”上清殿主捋著白須,眉眼冷硬。
列赧被文武殿的武堂主相中,華子期選擇的徒兒才是最讓人矚目的,而此時,殿中隻餘下蘇華姝及淵燭。就在所有人包括蘇華姝也認為他們二人會妥妥的拜華子期為師時,華子期卻揮手選擇了一臉冷漠的淵燭,獨留下蘇華姝仍難以置信。
“既然如此,小姑娘便拜我為師吧,可好?”月小身旁的長徒合轍溫和的笑了起來,見蘇華姝如此失魂落魄,著實不忍。
許久,殿內氣氛逐漸尷尬,蘇華姝才緩緩點頭,再沒有看過座上之人一眼。
“父神,您,到底在哪裏?”風巽仰起臉來,望著天空呆呆呢喃。
“娘,您再堅持一會,再堅持一會就到大夫家了,娘,你醒醒啊!”綠油油的田野上,一個慌張的男人推著一輛破舊的板車,拚了命往城中趕,板車上躺著一個骨瘦如柴臉色慘白的老嫗,身上覆蓋著厚厚的被子。
風巽疑惑的看了看,正待轉身離開,天空中卻突然降下一道奇快的金光,狀似莽形,蜿蜒曲折,忽的炸開在城鎮的上空,金光四散,落在一座有青銅飛簷的府上。
“那是什麼?”風巽定睛,呆了半晌,這才醒過神來。
佘府裏出生了第一個小公子,取名佘荼。同日,鄰府的祁家也添了一位小公子,名為祁堰。
風巽站在院牆外,看著那道光遁入祁府,飛身掠過祁府後院。雖很想去看看那祁小公子如何模樣,可她不喜這新生兒的氣息,還帶著娘胎裏的血腥味兒。
就這樣守在祁府一月後,風巽終是覺得味道淡了許多,這才提起精神準備去瞅一瞅這祁家小公子的真麵容,若真是父神托身,她豈不是不用再踏遍九州苦苦尋覓。
“蛟音?你來幹嘛。”風巽忽的轉過頭,看著靠在她肩頭壞笑的少年郎,蹙眉不悅。
“我還說怎麼找不著你,原來呆在凡人的宅院裏,氣息都被掩了不少。”蛟音摸了摸被風巽一巴掌推開的臉頰,低頭俯視著不及他鼻尖的女子。
“有事?”
“你也是被那道光引來的吧,真巧,我也是。”
“平白裏閑得慌?可是想斷胳膊斷腿去見你的彌鸞?”風巽冷眼睨他,微抬下巴。
蛟音捏捏指尖,心癢癢的伸出了手。
“你和她還真像呢。”
一個分身有資格與她相提並論,著實可笑。
“如今,彌鸞不知怎樣了,本少主還真是思念她。”
風巽默默翻了一個不雅的白眼,對這蛟音少主時不時肉麻的場景習以為常。當日南洋一別,彌鸞與東扉被衍那宗門派出搜尋所謂媧寶,卻不知風巽早已勘破他們暗中所圖勾當。便直接帶了蛟音離開衍那宗門,誰也不會料到梵天大神的神識卻藏身於她眼前少年的體內。她們想要找的六界秘寶風之心,不是它物,正是她的心魂。
蛟音看似狡黠不馴,實則內心純良,既然梵天能選擇他成為傳承者,她賣一個人情,也不能讓這樣一個好苗子毀在那幫唯利是圖的人手中。
話說回來,在羅浮的蘇華姝,就沒有這麼好的氣運了。想當初,她被華子期托付給絕蹤上仙,在九宮仙殿也算是學有所成。眼看著就要如願成為羅浮尊教親傳弟子,卻半道裏殺出個趙清嫿,搶了她的位置,還奪了所有人的青睞。從那時起,趙清嫿便已經成了她蘇華姝眼中的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