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大人,此事不可操之過急。”王篆跨進來,同時給傳令兵一個出去的手勢,傳令兵看看莫平奴,莫平奴不發話,他當然不出去。
王篆見狀,道:“校尉大人聽我講完其中的道理,便知道了。”
莫平奴給傳令兵一歪頭,傳令兵這才出去。王篆又看看一旁的莫漢陽。
“他是我親弟弟,我沒什麼秘密不能告訴他的。”
王篆笑笑點頭,“校尉大人,眼下您兵權尚未恢複,輕易調動人馬恐怕——恐怕就是贏了,也未必是您的功勞啊,如果您不出戰,那戰機沒了,也不會跟您有什麼幹係,到時上麵追查下來,您再給陛下奏上那麼一道秘折,陛下自然就知道您才是該手握兵權的人,沒了您,這西北軍他可就未必打得了勝仗啊。”
莫平奴看看王篆,忽而勾唇一笑,“那依你看,我現在該怎麼辦?”
王篆笑得深切,“您現在什麼也不要管,就當什麼都不知道,等那匈人的馬隊一走,再把這事鬧大,越大越好。”
笑著點頭,“等匈人走了,然後我再把事情鬧大,鬧到皇上那兒,讓他給我恢複兵權?”
“對!”王篆頗為自得。
莫平奴笑著,笑得大快人心,笑得要撐住弟弟莫漢陽的肩膀,好一會兒,才漸漸抬頭,隻有莫漢陽才看得清他的表情——眉角豎立,眼中血絲膨脹,回身就是一拳,將那個王篆揍了個暈頭轉向。
“我告訴你,老子來西北是打仗的,不是給你們王家爭權奪勢的,你們王家想留在軍中,就要給我老老實實地做自己該做的事,否則別怪我將你們整編到西邊喂馬去!出去告訴你那些世家公子哥們,再******不守軍紀,整天廝混,別怪我翻臉不認人!滾出去!”
“你——你別後悔!”王篆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破調,莫平奴那一圈揍得夠狠,現在都還在眼冒金星,找不到方向,無意中撞到了莫漢陽的身上。
莫漢陽嘴角笑得燦爛,腳下一抬,直接將人絆倒,王篆就那麼狗爬式的摔出了帳子外。
“你不過一個小小的校尉,手中沒有兵權,我看你有什麼本事調兵。”王篆連滾帶爬,口中還喋喋不休地威脅著。
莫平奴單手甩開帳簾,立在當下,“老子今天就讓你看看沒有兵權,老子是怎麼俘了那些匈人的!傳令兵來——”
“是!”傳令兵依舊在帳外等著。
“點起我部下的那兩百騎兵,今晚我親自去!”
“領令!”
披麾上馬,掛箭提槍,莫平奴已經被憋屈的太久了,他需要這茫茫大漠的慰藉。
莫漢陽也整裝上馬,打死不離親兄弟,讓他趕上了,他當然不會袖手旁觀。
茫茫夜空,星月齊暉,關山巍峨,現厲風勁草,將士虎膽,拔馬北向,劍刃對敵,不勝焉能南歸?!
西北第一戰,就在這個風聲大作的夜晚,由莫氏兄弟拉開序幕……
二對六,魏軍追至匈人境內的關河,全殲這六百打算派往東南駐守的騎兵,大勝!
烈日暴曬下,關河岸邊,莫氏兄弟仰躺在枯草叢中,仰望那一望無際的碧藍天空,渾身上下血跡斑斑。
“漢陽,我突然想起咱們小時候的事了,爺爺說,你跟我與眾不同,你說他老人家是真覺得咱們倆跟哥哥姐姐們不同,還是故意說著讓咱們倆不調皮的?”
莫漢陽咬著草棒,笑得開心,“爺爺那是被你皮的受不了了。”
“感情你比我好多少似的。”坐起身,拽下一把枯草,擦擦自己手上的血跡,“爺爺那番話,我可是記到現在。”而且他堅信自己真得與眾不同,“漢陽平奴,厲殺盡,何患他朝邊虜來。”扔掉枯草,輕哼一聲,“我這輩子就這個願望,就算戰死了,我兒子也要幫我完成,我想好了,兒子的名字就叫莫盡奴。”
莫漢陽笑得肚子疼,“你男人還不是,哪來的兒子!”
莫平奴踹去一腳,要兒子嘛!當然簡單!他又不是沒老婆。
碧空之下,荒漠之間,兄弟倆大肆談笑,這裏屬於他們——
關河一戰後,莫平奴確實沒有得到好評,尉遲南甚至親口讓人傳去了一頓訓斥,斥他毆打監軍,斥他性情暴躁,但就是沒有斥他私自出戰,這可就值得玩味了。
很快,也就是兩個月後,尉遲南親自提任莫平奴為征虜將軍,贈鍍金虎符,可調動三千人馬,外加調動黑武士的權力。
莫漢陽因為助陣有功,官升鎮護將軍,兩兄弟皆升為三品武將。
於此,莫氏打入了魏國武家內部,隨著他們的戰功卓著,日漸備受重用,這也相繼帶動了朝野、內庭的諸多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