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的潮濕氣息一絲一縷濕潤了我的眼睛
躁動不安的心 聽
這哭泣般的雨聲
她緩緩唱完,放下了吉他,看向我。
“這是誰的歌?”歌詞寫的真好。
夏日的雨清脆純淨
空氣中的潮濕氣息一絲一縷濕潤了我的眼睛
躁動不安的心 聽
這哭泣般的雨聲
我很喜歡這首歌,特別是歌詞。我半眯著眼睛問。
“我的啊。”她回答。
“你的?你還會寫歌?”我就像被扇了一耳朵似的,久久不能緩神。
“那當然,我都說了我會的東西可多了。”
“少來!臭美!”我斜視著她,她才十七歲,寫得出那麼老成的歌,她的心裏到底藏著多少秘密?
“這是事實!”看看,她又在臭美了。
“這首歌叫什麼名字?”我好奇地眨著眼睛。
“聽雨聲。這首歌是我最近寫的,你是第一個聽眾喔!”
“那我可真榮幸。”我笑了,在她身邊總有無數的歡樂,“你以後想做歌手嗎?”我想象她以後做歌手的樣子,肯定能迷死不少人吧。
“恩,有點。但我媽說我唱歌難聽,說像是讓人踢碎了嗓子似的。”
“你媽媽可真夠幽默的。”我在心裏暗笑,讓人踢碎了的嗓子?這個比喻了不正確,應該說是像是熱牛奶一樣的嗓子,她唱歌時的聲音跟她說話時的聲音很不一樣,她唱歌的時候,聲線很有穿透力而飽含深情,唱到副歌的時候還會伴有一絲嘶啞,具有獨特的磁性,仿佛就好像有東西在你的心裏不斷地撓你癢癢一樣。
“現在有才華的人那麼多,我就像人海裏的一粒沙,很不起眼,不過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我就很開心了。”她說著,眼睛閃爍著異常閃亮的光芒。
“那為什麼別人說你是一個壞孩子?”
“你很想知道?”她十分認真的問我。
“恩!”我重重地點了點頭。
“其實小時候我很孤單,沒人跟我玩,其他的小孩子都說沒爸爸,是個野種。我就很憤怒地跟他們打架,但很不幸的是每次都輸,他們一群人打我一個。於是我就在心裏暗暗發誓,我要做一個壞孩子,這樣就沒有人敢欺負我了,打架算什麼?我要打到他們的臭嘴都歪掉,看他們還敢不敢說我是野種。後來由於經常跟別人打架,落了個壞女孩的名聲,幸好我媽夠開明沒怎麼罵過我,但現在到慢慢長大,也沒再打過架,但由於以前的臭名遠播,他們到現在仍認為我像以前一樣,我到酒吧打工掙錢,他們就說我是不要臉的賤貨,有時人的嘴比那些穿腸的毒藥還要可怕。不過,這樣也好,沒人敢惹我,我可以我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他們喜歡說就讓他們說吧。不過,的確,我確實不是個好女孩。”她好像在訴說別人的故事一樣,說完之後長長地舒了口氣。
我很難想象她那麼纖瘦的身子竟然是打架大的,她一個人要承受那麼巨大的痛苦,這些可能是別人沒辦法體會的,沒辦法想象得到的,她平時掛在嘴邊的笑容,是在掩飾內心的痛苦與孤獨,這或許就是她對自己最好的保護。
“你恨你爸爸嗎?”恨他拋棄了她母女倆。
“恨?我連他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從何恨起?沒有他我這十七年來還不是照樣好好地活過來了。”對啊,從何恨起?對一個一點印象的人都沒有該如何去恨?人生真的有時就像是在無數的圈子裏繞一樣,繞出了一個圈,又跳進了另一個。寬容別人,也愛惜自己,這或許對誰都好。
“你有沒有想過他?”
“小時候很疑惑,為什麼別人有爸爸我沒有,總會在睡覺前想象他會是什麼樣子的,但都是一片虛無,也不知該從何想起,爸爸這個詞對我來說是很遙遠的,是一種奢望,還不如不要想起。”她微微仰著頭,像受傷的孔雀一樣,眼裏和話裏都有種說不出的憂傷。
“我再給你唱首歌吧,這首歌我經常一個人在家唱,名叫《一隻流浪貓的故事》,這是我很久之前寫的。”
我是一隻在人群中穿梭
流離失所的流浪貓
我不停地尋找可以容納我內心的住所
哪怕是個潮濕陰暗的角落
但他們說我的眼神太深沉太可怕
一次又一次狠狠地把我丟棄
啊…我是一個無人問津的貓
拚命地在喧囂人群中尋找依靠
啊…我是一隻滿身傷痕的貓
總在無人的時候舔拭傷口
啊…我是一隻內心堅強的貓
總會在傷心的時候對自己說還好
沒什麼大不了
沒什麼大不了
她的聲音到最後有一絲顫抖。這首歌就像是一隻隻針在紮著你的心,讓你在她的歌聲裏感覺到心痛,又或許,這不僅僅是一首歌,而是她內心深處最動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