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淵除了到處肆虐的魔氣,什麼都沒有。
沒有清晨,沒有日暮,沒有花草,沒有蟲鳴。
沒有人,也沒有風。
很安靜,安靜的有點可怕。寧楚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無邊無際的深淵,找不到自己的位置,甚至都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而前方,是沒有方向的前方。
非雲帶著碩果僅存的那名魔族逃了,雖說以五魔之力,敗於一個初入道境的人族小子之手,更被斬殺了三名魔族,對他來說是無與倫比的奇恥大辱,但是此刻他無論如何也不想久留,雖然那把魔器誘惑十足,但他更不想死。
寧楚沒有去追。一刀斬殺兩魔對他的反噬很大,如今的他,並不能完全的掌控墨麟。
而且,體內的傷勢在這一戰之下隱有複發之勢,再戰下去對他沒有好處。
他就這樣漫無目的的向前走著,心亂如麻。
“誰在那裏?”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透過重重魔霧,寧楚看到一個身穿紅衣的嬌俏少女走了過來,隻見她眉目清秀,容顏似玉,三尺青鋒橫於胸前,一股英勃之氣很自然鋪灑開來,讓人忍不住要親近一番。
寧楚心頭一喜,終於是見到同道中人了,看來並非是自己一人在魔淵中孤軍奮戰。
他快步走了過去。
“魔頭看劍!”少女見狀,眉心一蹙,持劍刺了過來,隻見黑夜中一道流霞閃過,三尺青鋒在魔霧中劃出一道清晰的痕跡,劍尖已抵達寧楚心口。
“慢著,姑娘手下留情!”寧楚大驚,踏步而出,穿雲身法堪堪躲過,卻仍有不及,長劍貼著道袍橫胸劃過,不得已,寧楚幾個閃身倒退數步方才停了下來。
他看了對麵的少女一眼,依舊心有餘悸。
好厲害的女子,好厲害的劍法。若不是玄天道袍,自己恐怕就在這一劍之下被斬成兩截了。
“姑娘且慢動手,在下可不是魔族。”寧楚連連示好,方才也是一時大意,貿貿然就衝了過去,魔淵險地,別人不誤會才怪。
“不是魔族?”少女疑惑的看了寧楚一眼,又在玄天道袍上掃了幾下。“能在魔淵之地獨自行走,還敢深入如此重地,想來不是無名之輩,不知道友名諱,又師承何方?”
寧楚撓了撓頭,“在下寧楚,可不是自願進來的,而是被牧飛揚那個家夥硬生生推進來的。至於師承,家師名不傳經傳,不過一山野道士而已。”
“原來你就是一日前隨行雲大師進入歸元洞的那個少年。”少女鬆了一口氣,執劍的手也放了下來。“在下煙雲山柳飛飛,剛才多有得罪。”
“無妨無妨,卻是我一時衝動,驚嚇姑娘了。”寧楚連連擺手。
“我觀道友於魔淵中行走自如,誤以為是魔族中人了。幸虧道友這身道袍了得,否則方才這一劍,可就罪孽深重了。”柳飛飛歉然一禮,施施然如柳絮輕搖,令人如沐春風。
寧楚咧嘴一笑,心下甚是歡喜,方才的不快,心口殘留的疼痛瞬間煙消雲散。“卻不知姑娘如何到了這裏,魔淵凶險,可不是易與之地。要不咱們同行可好?”
他在這裏待了一天,兩次遇險,要不是憑著墨麟之便,恐怕早已遭了毒手,此番遇著同道中人,立時便有相見恨晚之意,更何況還是如此美麗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