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接近用餐時間,馬廄裏幾乎沒剩幾個人,其中一個飽去茅廁,另外三個人正好去搬東西,隻留下林冬河顧馬廄。
由於剛剛有匹漂亮的駿馬被送進馬廄,而且聽說是某位貴客的坐騎,所以她盡責的去打了一桶水,準備幫馬匹梳洗。
不料在定到馬廄轉角處時,她突然被一個東西絆倒,整個人撲跌在地上,手上的水桶也被打翻而滾到一旁。
她已經累了一整天,突然又摔了個頭昏眼花,全身骨頭像是快散了似的,卻聽到身後傳來女子的笑聲,她勉強扭頭一看,隻來得及瞧見有道人影閃入後方的樹叢裏。
在王府裏會那麼勤快的找她碴,也隻有春敏那幫人了。
她輕歎一聲,雙手撐在地上,試著要爬起來,膝蓋卻痛得讓她幾乎暈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有腳步聲接近,以為是春敏那幫人來看她笑話,根本不打算理會她們。
“你跌倒了嗎?沒事吧!還站得起來嗎?”元祥雖然貴為貝勒爺,但對下人一向和善,對女子更是體貼,直覺的關心起跌倒在地的林冬河,並且單膝半跪的朝她伸出手。
聽見溫柔又陌生的男性嗓音,林冬河困惑的抬頭一望,眼睛習慣性的眯起來,卻意外的看到一雙飽含關心的清澈黑眸。
從這名陌生男子的打扮看來,就知道他非富即貴,但他卻跪下來想要幫助她,可見他是真的關心她,並沒有嘲笑她。
除了娘以外,第一次有人這麼關心她,林冬河頓時鼻頭一酸,莫名其妙的有種想哭的衝動。
“我沒事。”這男子親切又溫柔,跟老是冷著—張冰冷臉龐的薩弼完全不同……咦?奇怪,為什麼她會想到他呢?
元祥看著她,覺得很眼熟,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她像誰。“你……”
“這裏發生了什麼事?”一道冷冽的男音打斷了他們的交談。
元祥站起身,看向來人。“薩弼,你忙完了?”
薩弼頷首,再低頭看著趴在地上的女子,馬上認出她來,隨即皺眉道:“還不快起來!”
林冬河一聽見薩弼的聲音,背脊頓時僵直,顧不得膝蓋疼痛,雙手用力一撐,吃痛的爬起來。
“抱歉,擋住路了。”她的頭垂得更低,小聲低喃道。
元祥看到她倔強的爬起來,眼中有著不讚成。“薩弼,你太凶了,她剛剛才跌了一跤呢!”
薩弼雙手抱胸,冷冷掃過她一眼。“搞不好她是故意在你麵前跌倒。”
前陣子他忙苦處理一些雜事,都忘了問郭升查到些什麼消息,偏偏他今天想起來要問郭升時,下人就匆忙的跑來通知他元祥來訪,於是他決定晚一點再問郭升的調查結果,反正她也跑不掉,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林冬河抿緊唇,撇過臉。“我先告退了。”
她像是會故意跌倒的那種人嗎?他分明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嘛!縱使她在心底咒罵他千萬次,卻無法回嘴,隻因他是偉大的主子。
“等一下。”元祥從沒看過薩弼對下人那麼惡劣,不禁怪異的睨了好友一眼,然後才問林冬河:“你受傷了嗎?要不要請康總管拿金創藥給你搽?”
“不用,謝謝你,”她簡短道謝,然後挺直身子,在他們兩人的注視下,吃痛的撿起水桶走回馬廄,但是步伐走得不是很順暢。
薩弼眸光一沉,莫名的討厭起元祥看她的眼神,“那麼舍不得她的話,要不要我今晚派她去服侍你?你還可以仔細檢查一下她身上哪裏有傷。”
“看來你今天心情不大好,嘴巴才會不饒人。”元祥對他擠眉弄眼,完全沒有因為他的話而動怒。“你覺得我看起來像那種貪戀女色的槽老頭嗎?”
“我又不知道你晚上是不是會有精彩的娛樂。”薩弼甩開腦中那個奇怪的念頭,他不該對一名來曆不明的下女有這麼大的反應。
“哈!我的生活應該沒你那麼精彩才是。”元祥輕笑的拐了他—記。
他認識的薩弼,以前並不是那麼冷酷無情的人,倘若不是他妹妹元貞跌下崖的意外改變了他,他從前對待下人也是很溫柔的。
薩弼眼中不由得染上一抹笑意。
元祥接著打趣道:“不認識你的人,可是會被你嚇死!你剛才是不是吃了炸藥?”
“大概吧。”或許是因為剛才額娘一直逼他娶妻,兩人談得不是很愉快,所以他的火氣才會那麼大。
他甩開心頭的不快,唇角微揚,勾著元祥的肩笑道:“對了,好久不見,歡迎你回京。”
同樣高大俊挺的元祥也跟著笑道:“謝了。不過,我們的確是好久不見了。”
“難得你回京一趟,就留下來一起用晚膳吧!”他們兩家本來就是世交,再加上彼此年齡相仿,交情自然不在話下。
“有何不可?”元祥微笑著聳聳肩。
薩弼和元祥一起走到飯廳,等晚膳都送上來之後,就立刻遣走所有的下人。
“對了,我剛才發現那個下女長得有點像貞兒,你有注意到這件事嗎?”元祥終於想起剛才的女子長得像誰了。
薩弼臉色一凝。“我前幾天見過她,但她隻能算是神似貞兒罷了。我相信你跟我一樣清楚,貞兒的臉上並沒有任何胎記。”
元祥不可思議的搖頭輕歎。“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長得這麼像我額娘的女子,要是她臉上沒有那個胎記,我會以為她就是元貞。”他妹妹從小就長得像額娘,沒想到今天他又看到另一個很像額娘的女子,但她的臉上卻多了一個很大的胎記。
薩弼輕應了聲,目光一沉,轉移話題道:“對了,南下一事解決了嗎?”
他知道元祥正在處理有人悄悄盜定宮中寶物一事,這件事讓皇上很不高興,所以元祥私下奉旨追查。
元祥輕籲一聲。“不怎麼順利,白白浪費幾個月的時間,不過現在終於有點頭緒了。”
“知道是誰幹的嗎?”薩弼倒了一杯酒遞給他。
元祥接過酒杯,微微一笑。“還不確定幕後主使者是誰,但我目前已經有鎖定目標了。”若不是如此,他現在也不敢回京一趟。
“需要我幫忙嗎?”薩弼拿起酒杯輕碰他的杯緣道。
“目前不需要。”他微笑拒絕薩弼的好意。
“需要的話,不要客氣,盡管說一聲。”
“嗯。”元祥頷首一笑。
雖然薩弼個性和以往有些不同,但他們的友誼卻沒變過,隻要他有任何困難或解決不了的事,薩弼一向樂於幫他一把。
“幹麼盯著我直瞧?”不是他在說,他對男人實在沒有半點“胃口”。
“薩弼,我以前有沒有說過,我很高興交到你這個朋友?”他們幾乎比親兄弟還親,也曾一起做過許多壞事,常常一起挨罵呢!
“少惡心了!”薩弼白了他一眼。“我正在用膳,可別害我吐了。”
元祥看到他不自在的怒瞪著自己,忍俊不禁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