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不請自來,吹得不二寒毛倒立。
他哪見過這等嚇人怪物,呆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得。卻見那角魔縱身一躍,倏地到了屋頂,嘩嘩扔下三個身子,正是亮子三人。
王胖子腳先落地,不等站穩,跌跌絆絆就朝院外跑。隻沒幾步,便聽“嗖”的一聲,一道白光一閃而過,便應聲倒地。
不二扭頭瞧去,隻見腦袋上突兀兀、硬錚錚紮著一根骨刺,半截獰露,腦漿攪和鮮血一股腦兒流了出來。
方才還活蹦亂跳的人,眨眼成了一具血淋淋的屍身。少年們頓時嚇破了膽,不敢挪動半步。
隻有亮子頗為鎮定,握緊了雙拳,兩腿微微屈下,死死盯著角魔,隨時準備閃躲。
不二扭頭瞧見他,隻覺是個好辦法,便也學著做了。
那角魔嘴咧牙呲,露出一副可憎醜陋的笑容。接著大手一揮,那根血淋淋的骨刺轉瞬回到手中,這才慢悠悠朝著三人走來。
眼看這凶神惡煞臨近,村南方向卻忽然傳來不小的動靜。
他忙收了笑容,凝神望去,隻見數道身影踏空而至。
隻見他眉頭一皺,倏地抬手向三個少年射出三道骨刺。緊接著立刻轉身,幾下跳躍不見了蹤影。
再說三個少年,眼見三道白光一閃而來,亮子便立刻朝一旁滾去,不二卻朝著賈海子撲去,一把將他推開。
骨刺瞬時紮至,三人堪堪躲過。賈海子眼見性命得保,大是慶幸。
卻想到又是魏不二救了自己,心裏竟是十分膈應。
但此刻容不得多想,亮子拔腿往自家奔去,賈海子也急忙跟出院子。
南麵幾道身影眨眼而至,卻是三男一女,男著黃袍,女披白紗。領頭是個中年人,國臉腮胡,顴骨兀立。
他目光一掃院中,便向其餘幾人吩咐:“晚楓、不言留下照應,順道查探村中情形,林安隨我去。”說罷,二人朝著角魔逃遁處,騰空追去。
不二抬首一瞧,留下兩位,相向而立,一人麵朝自己,一人背身撫手。
正麵相向的是個身材魁梧、手持長斧的大漢,看著威風凜凜,長的卻隨心所欲,直叫人忍俊不禁。
另一位卻好似畫中走出來的仙女,緲緲白紗一襲,烏黑長發梳成靈蛇髻,金絲發簪從中穿過,眉目若畫,身量苗條。
一旁持斧大漢忽然道:“殺角魔如何也輪不著我,卻還得看這幾個拖油瓶!”
一旁仙女笑道:“常師兄此番倒是戰意濃濃,怎麼上回遇著魁木峰,好是溜著腿快。”
常不言麵無愧色,嬉笑道:“木師妹,魁木峰那怪物豈是常人可比的?你可不要拿師兄玩笑。“
說罷,又想起甚麼,忽而正色道:“你不常下山,別怪師哥未教你,咱們跟角魔搏命,哪一刻腦袋不是栓在脖子上,一著不慎死翹翹。功法修為再高又怎地?總有比你強的。那冷秋風厲害不厲害?嘿,縱橫藏域,卻混了個擰巴脾氣,百十個角魔圍著都不肯逃。到最後,死的忒是個慘。你可千萬別學她。”
木晚楓擺手道:“冷前輩舍生取義,咱們敬仰不及,怎麼敢編排她?你不願意在這兒待著,便自個兒去吧。”
常不言嘿嘿道:“隻留你一個,師兄如何放心得下?”
木晚楓懶得與他囉嗦,便指著一旁的少年,說道:“還是問問是怎麼回事吧。”。
不二聽這二人廢話連篇,早已等不住,待他們問話,忙道:“村外麵還有一個人。”便領著常、沐二人去村口尋人。
尋見婉兒時,她正屈著身子藏在村邊一叢灌木中,滿麵焦慮的神情。
瞧見魏不二,顧不上相隨二人,揪著他衣襟便問:“怎麼樣?”
魏不二聞見了她身上的味道,登時慌了神,訥訥道:“村裏來了角魔,你,你家裏也不太好。”
婉兒聽了臉色一白,幾步虛退,扭頭跌跌絆絆跑向村裏,魏不二也趕緊跟去。
常不言氣道:“這熊娃兒忒無禮啦!本大仙屈尊來救,也不恭敬地問候一句。”
木晚楓望著二人背影,忽而憐及自家,心道:“這世間又平添幾個如我一般沒爹沒娘的孩兒。”便轉身朝向常不言,冷冷道:“他們哪有心思與你禮貌。”
又一想,角魔新去,村裏未必無險,便一縱身子遁向村子。
忽然,聽見遠處傳來一聲尖叫,片刻又沒了動靜。
二人忙循聲趕去,來到先前那戶院子。走進一瞧,婉兒昏倒在正房門口,魏不二手足無措扶著。
常不言往屋裏一瞧,當地躺著一男一女一條狗,三具屍身,頭腦破洞,死狀淒慘。不由搖頭道:“他姥姥的,連狗都不放過,口味忒是重了。”
又走到婉兒近前,蹲下身,拾起右手,摸了脈象道:“沒啥大礙,隻是嚇暈了。哎呀!木師妹,這姑娘可真是好看!”
木晚楓卻不搭理他,仔細查探院中情形,邊道:“院裏被翻的亂七八糟,這角魔八成找尋什麼,咱們去別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