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生想了想,才道:“原來師妹還念著同門一場,這也好辦,此間壞人便全由我來做。”
說著,從懷裏拿出一麵鍍銀鑲鼠的鏡子,又道:“這麵觀遠鏡連著密室,師兄在裏麵做甚麼,師妹自可瞧得一清二楚。若師兄從他嘴裏問出些甚麼,師妹不用打照麵,便曉得了。“
”萬一問不出什麼,師妹大可做個好人,想方設法救了他去。他心下感激,也會對師妹有所交待,如何?”
木晚楓覺得不差,又道:“第三層口訣另有別的要點,不知師兄會否清楚呢?”
古有生道:“這就容我賣個關子罷。”
木晚楓料他不會實說,笑道:“這便是你也不知了。我還要問一句,若是刑拷針法能奏效,此事便不需要師妹出力,古師兄何苦多我這張不把風的嘴?”
古有生好好瞧了她一番,得了個眼飽,才道:“好師妹,師兄這一番心思為了誰,你當真瞧不出麼?“
”這雲隱經一人也是修,二人也是修。倒不如與木師妹親近合練,同堪共悟,方是人間頭一等幸事。”
“我知道,師妹向來不大瞧得起平凡俗子,古某自也不敢奢求。但若僥幸由此機緣成了這世上頂尖的人物,還請師妹多憐些目光於我身上。此事便這般定了罷。”
木晚楓笑了笑,又搖了搖頭,在南秋賜身上安了一道隱蔽印記,才接下觀遠鏡,飄飄離了去。
一出大門,臉色一時奇差,尋思:“當真是個色膽包天的,也不瞧瞧自己甚麼德性。今日叫你占了這些眼嘴便宜,本姑娘不叫你拿命來陪才算!”
木晚楓離去約莫半柱香的時辰,古有生亦將南秋賜安頓妥當,去宗內各處繞個彎,才回去合規院,入了正廳,眼眶已然紅撲撲了。
往裏瞧,堂內再無外人,蔣英正抱著血淋淋的頭顱嚎啕大哭。常不言在一旁碎念勸著,尤三字、梅心甘模樣也不大好,每人都似哭過一場。
古有生緩步走了將來,從梅心甘手中接來一張紅紙,上麵寫著:“
偶聞嘉訊,竊為師樂。
少備薄禮,怯盼笑納。弟子南秋賜敬上。”
古有生氣得發抖,半響才道:“孽障,孽障!”
紅著眼寬撫蔣英半響,又與梅心甘問了些話,才曉得師傅氣得去了後堂。
便道:“宗裏現下封了山門,又戒了嚴,這孽障多半躲在哪處陰著,他既然殺了六師弟,怕該得一個個找上咱們,大夥各自小心,莫要著了道。”
蔣英哭道:“讓他來找我罷!洗淨了脖子給他砍。一根藤上幾顆葫蘆,到底要怎麼下得去手!”
梅心甘卻道:“淨說些晦氣話,他要敢來,咱們正好割了他腦袋,祭與六師弟。”
正說著,黃宗裳領著魏不二來了,原來是尋回那天汶瓜皮的酒壺,與幾人打了招呼便又出去。
黃宗裳出了門沒幾步,正瞧見杜勝康遠遠追過來,問道:“黃長老,可瞧見方才那人?”
黃宗裳笑道:“那人沒瞧見,燕京那戶劉姓人家住在哪裏,老子也不記得了。”
杜勝康臉一紅,說道:“說笑了,杜酒鬼可沒那閑工夫。我與木堂主有些事,咱們正好一道。”黃宗裳道:“如此便好。”
黃宗裳今日拐帶了魏不二,心情大好,索性不要飛遁。
杜勝康有話與他講,便也不急著先去。
二人並肩而行,魏不二木然跟在身後。
杜勝康道:“黃長老,我方才追出去,聽到師兄弟們說,來人竟是姓南的叛逆,易了容混得進來。”
黃宗裳道:“這有甚麼稀罕,那小子前腳一進門,老子就瞧了出來。顧乃春自要作孽,報應隻管來得快。”
杜勝康道:“倒聽人說,姓南的大逆不道,觸了門規,才被逐了去。正巧趕上杜某外出執事,不大清楚其中詳情,又與顧乃春有甚麼關係?”
黃宗裳就了口酒,說道:“說來且長。”杜勝康笑道:“有你這大葫蘆好酒,也夠咱們說一路。”便也搶過葫蘆,不嫌口地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