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這令人窒息的時刻,忽然想起“鐺鐺鐺”的敲鍾之聲。
鍾聲高亢悠揚,從廣場那方渺渺傳來,似無垠月夜下奏起撫慰人心的樂曲。
稍過片刻,九下鍾聲響罷,一切又重歸平靜,仿佛什麼都未發生過了。
那人聽了,稍作沉默,心中暗道:“廣場上那口大鍾,我已經聽了十多年,從未見其顯出什麼神通。這些愚癡的百姓怎麼還指望著它?”
他稍作思量,忽而惦記起眼前當緊的事。
便猙獰笑著,手上極是用力,掐的不二臉色通紅:“說,先殺哪一個?你怎麼不說話?”
忽而明白了:“是不是我用得勁兒大了,你說不出話來?”
不二便點點頭。
那人又道:“那你就別說話,我用手來指,指到哪一個,由你來做選擇。你要哪個先死,我便對哪一個出手。”
“如果誰都不選,我立刻殺了你。”
說罷,指了指尤三字和蔣英。
不二自然連連搖頭。
那人心道:“你還惦記同門之誼,真是不容易。”
轉而指向鍾秀秀,笑道:“紅顏自古多禍水,這女子殺不殺?”
不二已然被掐的快昏過去,分明連半點搖頭的精神也沒有,卻不知從哪裏借來了力氣,微微晃動了腦袋。
他想表達的意思已然十分明白,鍾秀秀也是決不可殺的。
那人冷笑道:“這個也不殺,那個也要救,你還真是個老好人。”
說罷,手上陡然增力,頃刻間不二掐得麵色青紫:“老好人,最該死!”
秀秀嚇得胸口驟緊:“慢!前輩,且聽我一句!”
那人道:“閉嘴,姓鍾的丫頭。我知道你是個鬼機靈,心中一定在打鬼主意,但我絕不會給你半點機會。”
秀秀笑道:“前輩,我可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你全不必如此懼怕小女子。”
那人卻冷哼一聲,再不說話,手上反倒加了力氣,捏的不二的骨頭咯吱咯吱的響。
秀秀看在眼裏,聽在耳中,隻覺得那大手似透過胸前,直掐在自己的心頭,快要將其捏爆了。
頭腦發暈,眼前泛黑,下意識說道:“你等等!我來替他!”
說罷,連自己都不相信,這話真的是從自己口中說出來的。
那人卻渾不理她,心中暗道:“見過不怕死的,沒見像這小子一般甘心替別人死的。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能倔到什麼時候?”
便隻對不二道:“小子,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正說著,忽而從一條巷口閃出來一個人影,看其清秀窈窕的身形,十分嬌美的容顏,正是先前悄然離去的春花。
人人都以為她逃了去,卻沒想到此刻竟然又跑了回來。
那人見了,稍一鬆手,衝著不二笑道:“你的救星來了。”
又指著春花:“老夫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是否該先殺她?你隻需點點頭,我便照你的意思做。”
春花聽了,連忙瞧向不二。
隻見他臉色已近青黑,大概意識也將要散掉,腦袋卻是左右微微一晃。
春花見了,隻覺得整顆心都要被融化掉。
心口怦然而動:“本宗之內,追求者甚重。但絕不會再有另一個人,願意像他這般替我而死的。”
那人卻桀然一笑:“好好好!”
說罷,掌中白芒閃現,便是要對不二狠下死手了。
秀秀和春花連忙邁出一步阻道:“慢!”
那人微微停頓,笑對不二說:“你小子女人緣兒倒是挺好。”
轉念忽而想到:“是了,我這門功法練到今日,已然觸碰瓶頸,難有寸進。再用凡人的女子來做鼎爐,收效著實甚微。”
“眼前這兩個姑娘,容貌皆是極盡嬌美,修為也著實不差,無疑是用作鼎爐的上上之選呐!”
“尤其是這個鍾秀秀,論其容貌,宏然大陸之中,亦是少有堪比。美到這般田地,元陰定然殊為旺盛,世所罕見。”
“我若能將其捕獲,每日爐鼎旺延,雨露滋潤,多半月許便能突破瓶頸了。”
念及於此,恨不得立刻便將秀秀撲倒在地,當場試煉功法,驗證是否真有如此神效。
稍稍定了定心神,輕咳一聲,衝著二人招一招手:“你們兩個來我跟前,叫我瞧一瞧。”
眼神之中,凶煞稍減,倒顯出一股淫邪之意。
二女瞧罷,皆是背後發涼,忍不住稍作遲疑。
那人又道:“你們不過來,我就掐死這小子。”
二女再無猶疑的餘地,相互頷首,交換眼神,便齊齊轉過身子,一步一步緩緩向那人靠去。
隻走了五六步,二人心中皆是惶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