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聽到身邊傳來溫柔的聲音:“走吧。”
她緩緩低下頭,勾了勾嘴角,仍是很完美的笑容,點點頭,任由鄭白羽牽著她的手,慢慢的,一步步踏在白雪上,每走一步,都覺得似乎踏在自己的心上,一寸寸割下心上的肉,一寸疼似一寸。
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來,雪地上漸漸泛起波紋,如水浪一般扭曲起來,她認真的看著地上的雪花,甚至想看清雪花的六角菱形。
“上車吧。”
鄭白羽的聲音越發溫柔起來,就像是怕碰碎她的眼淚,她一直低著頭,點點頭,鑽進車裏,車簾很快就放了下來,讓她很舒服。
外麵又傳來一連串的腳步聲,雜亂起來,整頓了一小會,隻聽前麵一個她聽不懂的語言大喊一聲什麼,馬車啟動起來。
啟動的一瞬間,車身猛然晃了一下,這一下不要緊,晃出了她眼裏的清泉,瞬間傾瀉滿臉,麵紗濕濕涼涼的貼在臉上,有些不舒服她默然摘下麵紗,露出傾世容顏,卻已是梨花帶雨。
馬車晃來晃去,她跟著這個幅度,掀開窗簾,朝那個屋脊方向看過去,應該說沒什麼可留戀的,但是她沒辦法控製自己,從此以後,他與她,便是隔岸看花,流盡今生之淚,也無處傾訴。
她忽然心慌起來,緊緊的攥著手,慌亂的大聲叫喊,馬車應聲停了下來,窗邊有人跑過來,緊張的問她。
“夫人何事?”
沈嬋兒捂住胸口,死死的咬著牙,那種心痛的感覺卻不能因為這樣而減弱,她本以為可以做到絕情,但是,這是心的選擇。
聽了她的話,侍衛皺了皺眉頭,趕緊又跑到前麵打頭的馬車邊,將沈嬋兒的話傳達過去。
“啟稟殿下,夫人說身子不太舒服,今夜想在城門口暫時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走。”
馬車裏久久的寧靜,侍衛有些愣然,難道王子殿下睡著了?正當他想要打開車門瞧一瞧之時,隻聽從裏麵傳出一個低沉的聲音。
“去安排吧。”
“是。”
侍衛沒有細問詳情,也就住一晚,王子向來喜歡低調,應該還算好安排。
他們出發的地方本就已經離城門很近,這麼一段的路程她就身子不舒服起來?鄭白羽掀開門簾,向後麵望去,那個馬車裏坐著一位仙女,心似水晶,卻硬要裝成毒針的樣子,讓他如何不心疼?
馬車緩緩到了一家像模像樣的客棧門口,自然有先導部隊已經過來清場,確定安全之後,才來請鄭白羽和沈嬋兒進去,現在已是後半夜,因為鄭白羽下令不能擾民,這些侍衛進出無聲,幾十人的精銳部隊來來往往直到天明,客棧裏的客人竟然毫無感覺。
終於到了天明,侍衛敲開了鄭白羽的房門,恭敬的問道。
“殿下,要不要去問問夫人身子如何?若是好些,咱們可要上路?”
鄭白羽正在穿衣鏡之前讓貼身小廝穿衣,頭發如瀑布一般打散開,披散在身後,遠遠望去,猶如一位美人俏麗而立。
鄭白羽靜靜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良久,才緩緩道。
“去問吧。”
侍衛得到命令,回身走出門去,心中仍是很納悶,這幾日殿下怎麼癡笨起來,下個命令也要隔好久,往日那個幹脆果斷的王子哪裏去?
鄭白羽看著鏡子,眼神卻空空如也,他心中明白,很明白沈嬋兒在等什麼,但是他會來嗎?就算他來了,她又能怎麼樣?既然她這樣掙紮,他要不要裝裝樣子?就此放她自由,或許她心中還會對他存有感激,一輩子惦記著他,可是他的心怎麼辦?雙手奉給她,她雖然留著,卻將她的心給了別人,憑什麼?他不甘心!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