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夫人洗漱用早飯吧。”
沈嬋兒船上衣服,下了床,看了看窗外,天氣很陰沉,一場大雨在空中醞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落下來。
“七爺呢?”
“七爺一大早就去了書房,與眾位副將商量戰事。”
沈嬋兒點點頭,現在是收尾工作,還剩下幾批徐高殘黨,收拾了就天下太平了。
沈嬋兒洗漱完,心裏還在想著這件事,三足鼎立的時候,那麼危險,那麼困難,她曾經一度以為這輩子都過不去了,但是當度過之後,回想起來,那就像一段故事,已經距離自己很遠,除了心中有一些感慨之外,別的,都沒剩下。
身上還很酸疼,她也沒什麼胃口,吃了幾口清淡的小菜,喝了一碗粥,便讓小童撤了下去,小童剛剛端走托盤,門外就走進來一個陌生的侍衛,麵上很是恭敬,他一進門,沈嬋兒就敏銳的察覺到,他是朝廷侍衛。
侍衛當先拱手行禮:“給念果公主請安。”
沈嬋兒道了句免禮,問道:“可是九親王有事情?”
侍衛道:“回稟公主,我家王爺今晨已經離開了南榮府行館,特地叫屬下來與公主道個別。”
說著話,侍衛從懷裏拿出一封信來,雙手遞給沈嬋兒。聽九親王竟然不聲不響的就走了,沈嬋兒有些意外,拿過信來,道。
“王爺何事走的?七爺可知道?”
“王爺走的急,並沒有打擾兩位,王爺也無什麼事情,就是江右一些地方官上的事情,請公主放心。”
沈嬋兒聽說是公事,心中放下了一塊石頭,不是因為她就好。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照顧好你們王爺。”
侍衛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沈嬋兒拿著那封信,轉身,慢悠悠的走到桌子邊,將信放在桌子上,她坐在桌子邊的椅子上,單手拄在扶手上,盯著那封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要看嗎?這封信裏的內容又會是什麼?一旦她打開這封信,那麼一切後果她都要承擔,或許是警告她不要去宴會,也或許隻是一封簡單的告別信,若是後者還好,若是前者呢?她昨晚已經將對九親王的友情封存,難道又要打擾她平靜的心情嗎?
但是她已經把信接下來了,侍衛一定會回報給九親王,不管她有沒有看,他都會理所當然的認為她看了,還是應該看一看,免得出現什麼問題。
她這樣勸說自己,緩緩拿起那封信,拆開,這一個簡單的過程她的內心卻已經九轉千回,一閃念了很多結果。
她看完信,將信放在熏香裏的小燈爐裏麵燒掉,表情平靜的走到窗邊,吹著陰沉的冷風,忽然,一個水滴打在她的鼻尖,她緩緩仰起頭,下雨了,漸漸的,豆大的雨滴砸在了地上,砸出了水花。
她心中百味雜陳,該笑嗎?還是該哭?九親王在信中竟然說了與鄭白羽一樣的話。
“不要相信任何人,更不要再相信我,你提防了我,我才忍心對你下手。”
九親王對她還是不忍心的吧,所以才會寫了這封信,算是一種警告?還是算是一種宣戰?不管是什麼原因,他已經將他的立場暴露給她,就是將自己的底牌亮給她,這個男人,從來都是這樣。
沈嬋兒苦笑一聲,心中反而更加平靜了,這樣挺好,沒有了感情的牽絆,鄭白羽,九親王,就可以放心大膽的搏一回,讓他們的人生不再有遺憾,男人,就該這樣。
看完了信,她的心情似乎更輕鬆了一些,他要她提防他,她便提防他好了,這樣才能讓他放心,才沒有辜負了他的關心。
沈嬋兒撐起一把傘,漫步在雨中,這場大雨可真大啊,每一顆雨滴都像是砸在她心上,砰砰直響,她走到涼亭坐好,正好可以看到南榮鋒的書房,隻見門裏幾個身影不斷走來走去,南榮鋒正雙手拄在沙盤邊上,目光注視著沙盤,很認真,她情不自禁就勾起了微笑。
從今以後,心裏,平靜了。
“夫人。”
身後有人叫她,她回頭,小童打著傘,正氣喘籲籲的看著她,見她回頭,將一封信交給她,道。
“剛才衛兵送來的,說要您親自拆封。”
沈嬋兒趕緊拿過信來,一眼便看到南榮府的字樣,她昨天才把信送出去,沒想到今天就回過來了。
她拆開看,正是南榮鏡和一泓的回信,一泓的傷情已經完全康複,現在正在南榮府輔佐八爺,她上一封信已經將朝廷與南榮府的關係對南榮鏡說過,南榮鏡回信說,他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讓她不必擔心。
她知道或許她那封信就是多此一舉,這麼大的事情,南榮鋒不可能不對南榮鏡說,但是她還是不放心,一定要聽南榮鏡親口保證才行,信裏麵還有無悔寫的一個字。
娘。
沈嬋兒看著那個娘字,心中無比甜蜜,加之今天的心情所致,她現在很想有一個安穩的家,一家四口平平靜靜度日,該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希望這次風波過後,南榮府會平靜下來。
這段日子倒是很平靜,一直到回京的日子,都沒發生什麼大事情,戰場的事情她也管不著,南榮鋒每日也不算很忙,還有空陪陪她,兩人經常相伴出遊,神仙眷侶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