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峰峽穀深處。兩麵高山之上,一群黑衣人正在竊竊私語。
“諸葛元帥真是栽培我們家少主啊,這塊肥肉都讓咱們撿到了。魏國的中軍糧草啊!少主真不是一般人啊!”
“那還要你說,我們少主那是誰,15歲不到就修煉到了武修頂峰,咱們齊國七百多年了吧。這還是第一份。就是咱們北荒大陸也是幾百年沒出過啊!”
“那是!別說什麼齊國,北荒大陸這些沒邊的東西了,光說我們倉原城,光說我們陳家。誰提到咱四少爺不豎大拇哥的。”
“你說這消息可靠嗎?中軍糧草可不是小事,這要給咱拿下了。魏國這幫孫子還不得回家貓冬去啊。”
“噓!小點聲。聽見沒?馬蹄聲,就快來了!”
這是一群齊國的戰士,說的具體點是齊國邊界一個叫做倉原城的城防兵。他們正在這裏打魏軍中軍糧草的埋伏。一千多人的隊伍錯落的分布在峽穀的兩側山間各種要害地方。弓箭,滾木,巨石早已安排的毫無差錯。而與這緊張的氣氛格格不入的是三尺開外的一個巨大岩石背後,一位華服少年正在靜靜地盤膝修煉。似乎身邊正在發生的一切都與他毫無半點關係。他隻是一個看客而已,這個少年身旁站了一個很是精幹的童子,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隻是那麼安安靜靜地閉目養神。當然也不能說他們毫無作用,在此時此景之下這一主一仆便是埋伏這裏的齊國將士在這大戰來臨前的一顆定心珠。毫無動作,卻也安定下了這群即將以命搏命的勇士們忐忑緊張的心情。
那個齊國戰士話音未落,遠處的馬蹄聲越來越近。燈火也亮了起來。大隊的壓糧士卒護衛著數百輛大車,徐徐的穿越這座窄窄的峽穀。戰士們似乎也都累了,龐大的隊伍除了各種車轍碰撞之聲以及馬蹄觸地的聲響外,竟也出奇的安靜。甚至連馬匹都沒有長嘶的激情了。一整隊人馬少說也有千把號人都是隻管埋頭趕路全無其他心思樣子。這到樂壞了山上埋伏的人們,自古以來戰爭這種事情就是這樣,以命搏命,刀頭舔血。一眾山上的戰士等到車隊過了整整一半。隻見北麵山坡上一個火把亮起,頓時戰鼓聲四起。早已準備好的滾石,圓木,箭矢雨點似的傾瀉而下。喊殺聲,驚叫聲,喝罵聲一瞬間驚天動地。戰事開始還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齊國的戰士便直接亮起刀刃衝下山去。一頓亂砍。本就不甚寬闊的峽穀中一時之間血肉橫飛,人頭,斷肢,鮮血撒的到處都是。
又過了不多一會兒的功夫,童子聽見喊殺聲已經漸漸安靜下來,料想戰爭即將結束,他也沒有料到這仗竟可以如此輕鬆。一支為二十萬大軍運送給養的隊伍竟然這樣的不堪一擊。還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齊國的勇士們已經開始在打掃戰場了。是敵人太弱?還是自己太強?這些都不那麼重要了吧。童子輕輕低呼起少年。少年當然也一直在側耳細聽。不過他沒有那麼天真。一把亮出手中寶劍,凝神戒備起來。童子一見少年如此動作,不免也心中惴惴起來。
時間證明了兩人的這般動作是絕對正確的。隻聽見遠方響起了一聲長長的馬嘶之聲。緊接著無數的馬嘶之聲此起彼伏,竟也久久地沒有停頓。戰馬駝負著勇士,像箭一般衝進人群,新一輪的哀號聲,喊殺聲,刀劍碰撞之聲再次響起。
其實這一撥的魏國騎士並不多。但卻個個強悍異常。每一劍出手都有四五顆人頭落地。“硬茬子來了!”少年朝著童子微微點頭。腳尖一點已是騰空而起,童子立刻默契地吹出一聲長長清脆的口哨,一匹烏黑精壯的戰馬也不知從哪裏奔馳而來,時間就像經過了精密的計算,正好駝起下落的少年。穩穩跨騎在馬上的少年就像戰神一樣威武,少年一拉韁繩,戰馬應勢立起,伴隨一聲嘹亮的長嘶衝進了戰陣之中。武修頂峰的實力當然不是蓋的。少年衝進人群猶如狼入羊群,片刻間就已斬殺數人。剩下的魏國騎士立刻將目光集中投向了這個少年。與此同時隻見人群深處,一個中年騎士淩厲的一眯雙眼,一道凶光閃過,竟是從自己的戰馬上躍起。手中長劍急點,直指華服少年胸口。這一劍看似平常,不過華服少年卻是已經看清,這是魏國望族平涼鄭家的“絕命三劍”高階武技。北荒大陸有數的幾個絕技之一。少年大叫一聲“來的好!”便也揮舞手中寶劍迎了上去。
“不知死活。”中年男子,輕蔑一笑。絕命三劍在這北荒大陸六百多國之中的聲望一直獨領**,上萬的世家名門,藏書何止百萬,竟然數百年無人能出其右,大陸之中的世家子弟隻要見到鄭家子孫無一不是避其鋒芒。今日真是活見了鬼了竟然有這樣一個少年不但不逃,不閃不閉,竟以手中一把凡鐵,硬是迎了上來,中年除了輕蔑還有一絲淡淡的惋惜之意,剛才看這少年橫刀立馬,殺入戰陣,左衝右突,砍人如砍瓜切菜一般。中年也曾暗暗豎過大拇哥,欣賞之情自不必說。不過戰場總歸是一個無情的地方,不容手下一絲一毫的猶豫。輕輕一聲低喝又暗暗加了三分力道。隻見雙劍碰撞在了一起,滿天的光華驟起,靈力聚集。都是有進無退的拚死絕招。以死相拚的鬥誌支撐著二人,不死不休,戰場廝殺自古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亙古不變的法則。
中年男子麵上無懼。其實內心震撼異常。想他鄭家憑著這一手絕命三劍技壓北荒大陸三百餘年了鮮有過敵手,今日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年郎,竟將自己逼入如此苦戰的境地,心中隱隱生出一股死亡的氣息,這還是身平所未有的事情。1
一幹正在捉對廝殺的勇士竟也被這驚天動地的一戰深深吸引。無不放下身前的對手細細觀賞起來。兩人這一次碰撞旁人觀者看似隻有一招,實則百十招上下已過。兩人這才交錯分開。雙方似乎正在猜度體會剛才的劍招深意一般齊齊停下手中動作。整個戰場都似乎一下靜止了一般。哪怕一根細針落地都能聽得真真切切。也不知是哪裏來的一陣惡風拂過。少年手中長劍應風而碎。就像一塊玻璃一般四散地麵。而就在同一時刻。中年男子的胸口噴發出一條長長的血線,中年人也隨之倒下。痙攣一陣之後,安祥的離開了塵世。
中年騎士已死。戰鬥卻沒有要結束的意思。童子站在山頂看的很清楚。就在中年騎士倒下的瞬間。一個年輕武士飛身而出一把抱起中年騎士,一股充滿溫潤氣息的靈力注入中年體內。可惜中年騎士已經沒有了生機,年輕武者惋惜地搖搖腦袋輕輕合上了中年人仍自圓睜的雙眼。昨晚一切,年輕武士側臉看向少年。“你用的是斬龍劍決?”
“是!”少年回答得幹脆利索。
“好!很好!萬宇的徒弟果然很好!”年輕武士聽到了滿意的回答,不怒反喜,一副豁然開朗的意思。他緩緩地立起身子,向著魏國這邊的人群輕輕點頭示意。隨即走上四個魏國武士恭恭敬敬地抬起中年騎士的屍體。“他是我們平涼鄭家的家主鄭伯慶。雖然你是萬宇的高足,可惜殺子之恨不共戴天,今天你必須死。”年輕武士語出驚人,從相貌上看他也隻比華服少年大不了幾歲而已,頂多二十左右的年紀。卻稱呼那個中年男子為兒子。那他豈不是三十年前突然閉關修煉從此絕跡江湖的平涼鄭家老家主鄭宗。難道傳聞他突破武修瓶頸一舉成為靈修強者的傳言不虛。真是人倒黴喝水都塞牙。少年不禁無奈地攤開雙手。“戰場廝殺自古如此。我也沒有辦法。留手不得。”
“這也是實話。可他畢竟是我的骨肉。說來你師傅萬宇也算我的同門師兄,可你偏偏殺了我的兒子。”鄭宗心中似有各種盤算。一雙鐵手背在身後一手握拳,一手成掌反複推敲。“這樣吧!你自己了斷,也省的別人說我以大欺小。你死以後這五百車軍糧都歸你們拉走,也算你沒有白來一場,你死之後你的家族也可得到齊王恩賞撫恤。”微微停頓之後鄭宗也似有了決斷。
“前輩若肯賜教晚輩。晚輩求之不得。”少年雙手下垂,兩人的對話完全讓四周的將士摸不著半點頭緒。
“好!果然是萬宇門下!不過我鄭宗手下不送無名之鬼。”鄭宗聽見少年如此說話微微一愣神。卻也不在猶豫已是擺開架子準備一招之內就將少年力斃當場。
少年卻是一副完全無視的樣子。“倉原城陳皓向前輩請教!”話已至此還有什麼好說的。一邊是殺子之仇。一邊是保命一戰。這還有什麼商量的餘地。陳皓話音未落已是快步飛到鄭宗眼前。鄭宗也是一時錯愕,卻也是七十年經驗積累,哪裏會讓一個小輩得了便宜。隻見鄭宗雙手一擺,也不見其有什麼更多的動作。立時周身便形成了厚厚的冰甲,輕輕鬆鬆就抵住了這致命的一擊。陳皓一招未能得手,也不見其有絲毫的慌亂,轉招又刺對方眉心。鄭宗一陣冷笑。他是何種境界簡直蒼鷹捕雀一般。不但不躲反而硬身迎向陳皓手中長劍。陳皓也是光棍看見對方如此竟將手中寶劍飛出,自己借力淩空一個翻身掉頭而去。鄭宗三招下來已經認定陳皓少年心性,無知無畏。意在與他以死相拚,成就最後的榮光。雖然也時時警惕對手中途開溜,卻也自覺自己境界與這眼前的少年郎終是千差萬別。加上少年初始幾招依然是斬龍劍決有攻無守的特色。不免玩心大起,便要與這少年郎多做幾招切磋。此時少年變招開溜,真就有些措手不及。隻能先以一指冰箭蕩開少年的長劍。然後迎身再追。
生死決戰往往就是這樣,一兩招之內天翻地覆。鄭宗一時托大竟就使自己喪失先手。就當鄭宗蓄勢欲追之際卻是發現自己陷入一片火海之中,熊熊烈火將自己團團圍住。大有身陷絕地之感。“玄級靈陣?好小子你若逃走必將是我鄭家大敵。留你不得!”鄭宗畢竟境界已到靈修之境,與陳皓武修頂峰完全不能相提並論,差距不能以道理計。伸手也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把冰藍色的靈器寶傘一把撐開,順勢一轉。周遭大火立時滅的幹幹淨淨。卻也在此時陳皓已經逃出鄭宗身旁三百步的距離。武修頂峰也算實至名歸。鄭宗遭了這一連串變故,自是再也不敢托大逞強。將手中寶傘一扔,電光火石之間已到陳英傑身後。陳皓直到此時終於明白了境界之別終是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自己無論如何手段頻出終也不敵對手泰山壓頂般的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