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酒樓,酒旗迎風搖擺,似勝戰凱旋的將士,招搖醒目。
一曲《白頭》,古韻聲聲,如訴如泣。
迷離這亙古綿長的幽怨,究竟,是誰白了頭?
一曲終了,蒼然淒涼。
六樓,雅間。
雕花檀木躺椅上,臥著一襲素衣的西成,慵懶眉目,盡顯淡然。
“好一曲《白頭》,果真是……憂傷而美。”
柳亦說道,“公子評價的恰如其分。聽說,《白頭》乃是贈與其妻的樂詩,不過,時過境遷,詩句沒能保留下來,倒是曲子頗得人心,流傳至今。”
西成輕笑,道:“加冠之年奔赴沙場,而立之年才返回故鄉,望著城下滿頭鬢發的老嫗,那似曾相識的臉,如今,已變得蒼老不堪……”
柳亦搖頭輕歎,“能有幸得一曲《白頭》相贈,也不枉苦苦相等十餘年載。”
西成清冷一笑,“要是你是那女子,會怎麼做?”他也在想,如果是他,會怎麼做?
“改嫁!”柳亦粗獷的俊臉上寫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在西成看來,偏偏又滑稽得很,要知道,柳亦平時都是很嚴肅、很認真的人那。
西成樂開了,很滿意柳亦的答案,尤其是他臉上毋庸置疑的表情,“噗……千萬婦女的心聲啊!”俊臉猶如月光般清冷淡漠,卻又有著與之相反的另一種,灼灼其華之感,似是天生的,令人不得不舉目仰望。
“你那?”
淡然唇角充斥不屑,說道,“我……壓根兒就不相信這是真的。”
柳亦並不吃驚,冷靜的看著西成。這就是他的答案?答非所問。
西成啟唇,輕語,“我會休了她!”凜冽的話,似冷風,吹散一地桃花。
柳亦腮幫子抽搐,問的不是,如果你是那女子嗎?頓了頓,問道,“公子真不相信?”
西成斟滿兩杯桃花酒,示意柳亦坐下閑聊,輕抿一口,清甜不膩,微微苦澀,倒是回味無窮,“喝酒閑聊倒是消遣時間的不二之選那。哎,我總算又找到一件不無聊的事兒了。”
柳亦得不到答複,也不理睬西成,心裏暗暗想著,為何要說又一件無聊的事兒?
“我說,柳亦,你還真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啊。”西成輕笑,他深知柳亦本性,不見棺材不掉淚的類型。
柳亦鄙視的看了一眼西成,你知道還問。
“我真不信。牛郎會織女,每逢七月七,鵲橋相會。除了七月七這天,誰知道彼此都幹嗎去了?”西成說的那叫一個雲淡風輕,柳亦一臉抽搐,要早知道是這個答複,他就不問了。
柳亦悶哼,“詛咒你,將來《白頭》。”多麼美好的牛郎織女的故事,結果被西成說成水性楊花的故事,是不是今後觀《牛郎織女》的戲,就會想起今日西成此般所言?
“哈哈哈……我可不信咒。來,喝酒。”
柳亦腹誹,就是你不信我才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