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章)宜室宜家(1 / 1)

半個時辰後,西成和柳亦相繼走出賭坊。...

由於西成玩的錢幣賭下注大,贏了一疊銀票,細數下來竟有三千銀,柳亦也贏了一百五十六銀子。不得不誇獎這兩人,賭技高明。

柳亦將銀兩和銀票放好,心情好的問道,“公子,現在去哪兒?”

西成閑暇似地轉了轉手中的玉笛,抬首輕語,“三樓聽書。”

柳亦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看著已經進入三樓入口的西成,加緊腳步跟了上去。

兩人隨行來到三樓,門口掛著閃閃發亮的匾額,金子打造的四個字躍人眼前,不可言說。三樓第一層的說書先生講地是一名武夫提親被女方父母拒之門外而引發的一場血案,說書先生講得是唾沫橫飛,吹胡子瞪眼的。底下的聽客不多,淩亂的坐在各個角落,嗑瓜子的嗑瓜子,喝茶的喝茶。第二層的說書先生講的是一名從軍的小卒,十年後兩鬢華發回到故裏,家中雙親皆亡,妻兒改嫁。[].西成挑了一個靠牆的地方坐了下來,說書先生剛講到小卒回鄉這段,柳亦也坐了下來,雙眼一閉,假寐養神。西成浮了浮杯中的茶葉,聽著接下來的故事,丈夫從軍歸來,打聽到妻兒遠嫁他鄉,千裏迢迢的趕了過去,卻不料慘死在土匪窩裏。若幹年後,他兒子當上了都城將軍,率兵圍剿土匪,就在山上發現了他撫琴的遺骸和懷裏的一封書信,那是他撫琴在戰場時和他娘通過的唯一一封書信。他母親不識幾個字,還記得他顫顫巍巍的用雞毛在紙上認真書寫這封信時的忐忑心情,生怕他父親認不出他寫的字。一年後,他母親含恨而終,最後,他死在了戰場上,沒有成親,沒有妻兒。

聽完後,在場的聽客唏噓不已。搖頭的搖頭,歎息的歎息,哭泣的哭泣,抹淚的抹淚。

西成聽完這段說書後,淡定的走了出去,直奔五樓。事實說明他這人淚點頗高,恩怨情仇這種小兒科的悲情戲入不了他的耳。

柳亦搖頭晃腦的打個嗬欠,西成笑了笑說道,“客棧見。”說完帥氣的留下一段纖長的背影,柳亦愣了愣,歡樂地直奔六層武館。

西成到了第四層,目測人數隻有七個。一個藥鋪掌櫃,一個賣花草的老板,三個客人在藥鋪抓藥,還有二人在欣賞一株春蘭。人很少,他喜歡安靜的氛圍。緩步欣賞著奇花異草,偶爾傳來陣陣花香,心情也悠然起來。

腳步停在一株桃花跟前,樹幹足有碗口粗,花葉蓁蓁。

“公子可是看上了?”一名中年男子開口。

西成呆了呆,勾唇輕語,“樹,倒是好樹。奈何無人可贈。”

中年男子慈祥的笑著道,“剛才老朽見公子在此停留片刻,可是心有所念?”他很喜歡眼前的年輕人,溫潤而雅。

西成淺笑,利落的說道,“無念。”

“說得如此幹脆,不像是無念之人?”

身後傳來一陣含笑之聲,一名身形高挑的英俊男子,身著玄色錦衣,手執黑玉扇,步履從容。

西成轉身,點頭示意。心理暗忖,這又是哪家闊少那?男子身後跟著一名長相清秀的侍從,西成瞥了一眼覺得奇怪,再看竟然是一名女扮男裝的姑娘。

男子眼裏閃過一抹詫色,“方才聽公子說得此般決絕,看來又有一位姑娘在閨閣落淚了。”

西成淡然一笑,對男子的調侃並不在意,“這位公子說笑了,本是無念之人。”

男子眼角又是一抹異色,調笑道,“無念之人?佛道身居淨土之上也不敢說自己是無念之人,公子此番說自己是無念之人……”男子未說完的話被身後的侍從截了去,“你是道士還是和尚?”

男子不給麵子的笑出了聲,西成想要說些什麼,想了想搖頭輕歎,“我倒是以為掌櫃所說的心有所念乃是……宜室宜家之人……”

男子不客氣的用黑羽扇敲了敲侍從的額頭,“你看你,曲解公子的意思了。”眉眼間卻充滿笑意,顯然他的教訓不夠誠意。

侍從插了把腰,委屈地捂著額頭道,“你還不是,有臉說我。”

西成輕笑,誠然他看到這株桃花時想到的是月暮寒。